黄芸大惊:“不可!”
古彤道:“那么姑娘还真以为自己能有比这更好的去处吗?姑娘已亡国,比起四处漂泊流离,隐姓埋名,重新生活才是。”
老夫人也点头道,拉住了黄芸的手,目光慈和地在她脸上流连:“是啊,姑娘,你如今既已无处可去,只要瞧得来老身这寒酸的宅子,老身自然会将你当女儿一样疼爱。”
这样半拉半扯着,硬是将黄芸推进了宅子。
饭时聊起来,这霍宅的霍老爷是曹璨在一次文友宴会上结识,两人交情甚笃,霍茂夫妇年老无子,曾有过一个女儿,只可惜女儿幼年失踪,一直未能寻觅到。
夫人思念女儿,二十年来郁郁不乐,思念成疾,如今多出了黄芸这等清雅的义女,不知有多高兴,痴惘之症竟像是突然间就好好了,言谈间,夫人红光满面,频频给黄芸夹菜,已将她当作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
古彤也留了下来,作为黄芸的贴身丫头。
黄芸这晚本想逃离霍府,趁着古彤熟睡的当口,推了门,却一下撞上了夫人,夫人慈目和蔼:“姑娘还没睡呢!”
黄芸掩饰道:“……睡不着,正想出去走走。”
夫人道:“外面风大,着了风寒可不好。”
夫人牵了黄芸的手进门,又取出了一双锦缎鞋,要给黄芸穿上。
黄芸有些措手不及:“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笑道:“我们接到曹公子的书信,知道你要来时,可不知有多高兴,我就连夜赶制了这一双鞋,也不知道合不合脚,快穿上试试。”
黄芸捧着那一双锦缎鞋,鞋底针脚密密,花面拙朴却又十分亲切,心中已是十分感动。
夫人搓着手,有些赧意:“我知道姑娘是千金贵体,穿的都是锦衣玉服,我用的都是粗布粗线,这鞋面也并不精致,姑娘……还望姑娘莫要见怪才是。”
黄芸大为动容,她自幼失母,从小都是父亲拉扯,从没体会到母亲的温暖,夫人待她如此这般,让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馨。
她推开了锦缎鞋,为难道:“夫人的鞋做得很好,只是夫人的心意,我实在是收受不起。
我是亡国之奴,夫人不必待我如此厚爱。”
“什么亡国不亡国的,我才不爱听。
你如今进了我家门,就是一家人。”
“可是……我的心实不属于此处……夫人对我的心意只怕落了空……”
“若是姑娘生分至此,那便是不屑于我这个老太婆了,难不成老天爷是要让我这个孤婆子寂寞老死么?”
夫人说着,暗自垂泪。
黄芸心中大为不忍,只得道:“夫人先别伤心,我住着,陪夫人便是。”
夫人大喜,方又破涕为笑。
这一逗留,黄芸在霍府中盘桓了月余,她派人打听主后的消息,得知当今皇上对他们甚为善待,又悲又喜,悲的是,千里迢迢离国来做了亡国奴;喜的是,他们的结局总不至于过于凄凉。
这样平静的日子在那一天被打破,春光初霁,花开妍丽。
一大早,古彤就兴冲冲地跑进了黄芸的房间,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来了!
终于来了!”
“谁来了?”
“曹公子来了!
曹家大公子终于来了!”
黄芸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数月以来,总不见他的身影,不待她说话,古彤就兴冲冲地拉起黄芸往前厅跑去,还未到前厅,就听到灰雁的鸣声,透过门廊前的柱子,只见厅堂里满满地摆了红绸包裹的纳采礼,一只灰雁被几个下人追着,满堂跑。
霍老爷和夫人都是满脸喜色,曹璨道:“今日晚生特来求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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