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内宅,已经不是一般的交情,自己带着正妻赴宴也不为过。
如今雲如瑶远在舞都,诸女身份最高的莫过于赵飞燕,但赵飞燕身份太过敏感,带她赴宴,等于是给石招祸,程宗扬索性一个不带。
宴席设在内宅一处精阁内,阁中设有四隻高及阁顶,可供排烟的熏炉,这会儿已经烧了多时,阁内温暖如春。
数十名美婢分列两排,一眼望去,满目珠翠,花枝招展。
程宗扬看着好笑,“咱们三个吃饭,安排这么多人,不会又是劝酒的吧?”
“不会!
不会!”
石道:“这是我从教坊请来的乐伎——柳善才,来给大哥敬酒。”
一名美妇翩然上前,执杯道:“公子吉祥。
公子远来,一路辛苦,今番为公子接风洗尘,请公子满饮此杯。”
程宗扬道:“还说不劝酒呢,没入座就劝上了。”
美妇笑道:“此杯祝公子封侯拜相,福寿万年。”
石抚掌笑道:“这可让你说着了,这位不仅是封侯,还实封的诸侯!”
柳善才吃了一惊,唐国无论公侯,便是贵为亲王郡王,也是虚封而已。
除非几位重兵在握,形同割据的藩镇,才有等同实封的权势,但名义上也万万不敢以诸侯自居。
眼前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却让富比王侯的石家主人如此钦服,竟然以诸侯相称,真不知是何来历。
柳善才执杯奉上,忽然一名黑衣侍者从那公子背後出来,劈手夺过酒杯,尝了一口,没有异样才塞给那位年轻公子,“给。”
柳善才愈惊讶,这难道是试毒的太监?
程宗扬气都不打一处来,“你乾脆喝完算了!”
中行说翻了个白眼,旁若无人地走到屏风後,意思是还想看看有没有暗藏的刀斧手。
“算了,别理他。”
程宗扬招呼两人落座。
席间玉盘珍馐不必多说,金谷石家的豪奢,即便到了唐国也不堕半分,程宗扬早已是见惯的,倒是坐具用的高背胡床,让他感到久违的舒适。
十余名侍姬环侍桌旁,玉指操箸,翠袖斟酒。
这些都是石精挑细选的美人儿,一个个明眸皓齿,粉颊含春。
接着婉转的笛声响起,随後是幽幽的箫声。
二十四名歌伎击鼓吹笙,操琴抹弦,六名舞伎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声翩然起舞,满庭彩衣雲飞,香风四散,令人耳醉心迷。
石举杯相敬,三人共饮一杯,程宗扬笑道:“还没来得及问你,唐国的水泥生意这么好?”
石笑得脸上肥肉直颤,“多亏了小侯爷那一战打得漂亮,如今谁不知道江州水泥立了大功!
听说我从江州贩来水泥,客人们抢着要,一石卖两枚金铢还供不应求,上批货没到长安就卖了个乾净。”
“两枚金铢?”
江州水泥自己都不够用,因为缺钱才往外售卖,订价本身就高得惊人——对外每石卖价一枚金铢,相当于两贯。
按照自己当初与石的约定,石家以五折的价格进货,独占唐国水泥的生意。
作为交换,石负责给自己六家店面,同时给自己留两成利润。
没想到石还能再翻出一倍价格来。
“价钱高不高倒在其次,要紧的是值不值。”
石道:“比方说唐国各处州府,城墙多是夯土的,要想坚固些,只能包砖。
且不说砖钱本来就不便宜,想要牢固,砖块间还得用蛋清、石灰、糯米汁粘合,算下来得多少钱?换作水泥,直接用石料垒上,水泥一抹,又坚固又省事。
这么一算,两枚金铢虽然不便宜,可比包砖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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