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叙摸索着指尖的温热,面前的人是他熟悉的面容,
但,又好像不是。
谢叙压着嗓音:“但你知道。”
声音不大,却如平地惊雷,无人知道谢叙知晓这段时日里陆今溪送他的每一样物件都含毒的那一刻,谢叙心里在想些什么。
陆今溪也不知道谢叙如今心中作何感想,但她听到了来自圣上的质问,
陆今溪惶恐,她即刻起身,恭敬跪地请罪:“圣上,臣妾绝无害您之意,请圣上明察。”
陆今溪跪地不起,腹中孩子月份大,她跪下时有些吃力,
但她还是坚持这么做了。
谢叙半晌无任何动静,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陆今溪跪地的模样,
喉间痒意愈发难受,
谢叙侧过身,用手抵唇,轻咳,良久,他好像失了质问的气力,
他扬手,一旁的宫人得了旨意,小心上前扶起贞妃娘娘,而后退下。
谢叙望着陆今溪渐远的背影,心底升腾一抹荒唐,
他伸出大掌,上面有着方才咳出的血丝,看了良久,
谢叙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直到累了,声音才低了几分,
毒是太后借着陆今溪所为,可陆今溪当真不知道分毫么?
谢叙仰头,手用力抵眉心,熟悉的头疾再一次席卷而来,
头疼欲裂,
原来,现在的陆今溪连他的死活都丝毫不在意。
谢叙用力抵着眉心,疼痛让他的心底燥火无法疏解,他扬声让外间人进来,
景武俯身行礼,
“把贞妃腹中子除掉。”
谢叙面上尽是不耐。
景武听着圣上的吩咐,怔愣在原地,早在贞妃娘娘诊出身孕没过多久之时,圣上便知晓贞妃腹中子并非皇嗣,
彼时景武乍听此消息,惊得浑身冷汗,他几乎不敢抬头看圣上的面容,只敢垂首听着桌椅尽数被踢倒的声音,
良久,圣上沉声:“此子便是我谢叙之子。”
当圣上决定认下煜王之子时,景武手在发抖,太医言贞妃曾经滑过胎,如今若是再滑胎,此后子嗣艰难,还将损害身体,
纵使贞妃再次滑胎后果严重,景武也未曾想过圣上竟然大度至此,
景武惊诧的同时,伴随而来的是莫大的恐慌,如今的贞妃娘娘不再是冷宫里陪伴着皇子谢叙的陆二小姐,
圣上这般做,贞妃娘娘未必会领情,圣上做出的退让不会换得贞妃的回心转意,届时的圣上又该如何自处?
很显然,景武当时的恐慌在今日尽数成了真,圣上得不到贞妃的心意,往日圣上对贞妃的讨好在今日尽数成了对圣上的践踏,
圣上终究还是怒了。
景武不敢贸然接下旨意,“圣上,太医当日……”
景武想要提醒圣上,贞妃的身子状况并不好,圣上想要贞妃产子而后再立贞妃为后,如若贞妃再次滑胎,日后子嗣便再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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