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懂得了人情味儿的蝎子笑了,他怜悯的问:“你有名字么?”
“哦,应该是没有。”
晏重说,“既然你注定要被我吃掉,那就跟我姓吧,晏轻,怎么样?”
晏轻警惕绷紧了身子,少年身形削瘦,肩胛骨清晰可见,他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晏重,瞳孔猛的缩紧成了一条尖锐的缝,随后他听见晏重说:“真是太可怜了,刚拥有了名字就要死去了,但是我没有办法。”
男人叹息一声,说:“晏轻,争斗是我们的本能,即使我们相隔再远,也永远无法消弭对彼此的杀意,当我们残杀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大概就会停下来了。”
晏轻张开嘴,舌尖从尖锐的牙齿上扫过,他听不懂晏重在说什么,但是却已经从侧面验证了这些话的正确性,面对苗人他茫然无措,面对晏重他却露出了刻骨的杀意。
“算了。”
晏重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当一个人拥有着绝对的实力,他往往会把自己当成耗子群中的猫,饱餐一顿前难免想要玩一玩,他说:“再给你一个星期吧——你知道什么是一个星期么?是太阳两次从地面出现的间隔——七天之后,我来吃掉你。”
他贪婪的擦了擦嘴,转身跃进了茂密的丛林中。
事实证明,人不作,就不会死。
七天之后,晏重被晏轻一刀捅上了天。
这短暂的七天中,晏轻去了很多地方。
这个世界除了蛊虫跟雪,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全新的,少年满山遍野的走,一个开满鲜花的山坡就可以让他坐很长时间,他垂着眼睛去抚摸这些脆弱而温柔的生命,看着太阳升起再落下,云南的丛林中有太多东西,他抓住过兔子,放在嘴边试探着咬了一口,却被一脚蹬在了脸上。
晏轻愣了好长时间,这对他来说太过温柔了,他放了手,看着那个小家伙疯了一样的钻进了灌木丛中。
最后一天他去了一个寨子附近。
那时候他刚刚从一条河中爬出来,黑色的长发黏在雪白的后背上,睫毛上挂着水滴,啪嗒啪嗒的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看上去苍白又脆弱,像是一只水鬼。
他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一侧头就看见了那个寨子。
这时候夜幕降临,微弱的风从丛林深处吹拂而来,从他冰凉的身体上扫过,那寨子却灯火通明,燃烧在各处的火把星星点点,喧闹而遥远的交谈声隐隐约约的传进他的耳朵中。
晏轻呐呐的张开了嘴,他不知道自己心头忽然出现的情绪是什么,但是却难受的厉害。
就在这时候,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叫声:“啊呀,你怎么不穿衣服?”
是个苗人小姑娘,操着一口糯糯软软的苗语,两只小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晏轻看着她,小姑娘从指缝中悄悄地的观察他,问:“你怎么不回家?”
晏轻问:“家?”
小姑娘从后背的筐子中掏出了一条小毛毯,说:“你你你不许耍流氓!
先盖上!”
小姑娘是个自来熟,坐在晏轻身边跟他聊天,晏轻蹦一个字她能说十句,月亮偏西的时候,远处有人遥遥的喊了一声,小姑娘爬起来,说:“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她低头看了一眼晏轻,犹豫着说:“毯子……毯子送你了。”
晏轻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问:“在哪里?”
小姑娘莫名其妙:“什么在哪里?”
晏轻张开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小姑娘等了半天没等到,远处的喊声越来越大,她有些焦急道:“松手啦。”
晏轻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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