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大婚是穆玄青登基之后,桑泽城里的第一件喜事,虽然仓促,却也十分盛大。
夏初辰在宫中当值,一直没有回府。
燕秋灵来院里叫夏初瑶准备进宫观礼的时候,天际刚见亮。
“我在侯府连个妾室都不算,怎么可能入宫去观帝后大典?”
还赖在床上的夏初瑶翻了个身,裹着被子滚到了床榻深处。
自从昨日从相府回来之后,她对这场大典仅有的一点好奇也都被磨灭了,这料峭寒冬里,以其去凑热闹,还不如在被窝里好好休息。
何况,以她现在的身份,的确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盛典。
“这是陛下的圣旨,去不去可由不得你。”
将昨天夜里送到侯府来的圣旨放到了床前,眼看夏初瑶终于因着这句话翻身伸手去拿那道圣旨,燕秋灵朝身后她带来的几个婢子扬了扬手,“这是陛下让人送来的衣裙,你父侯已经在前厅等着了,你得快些才行。”
刚打开这道让她以贵宾身份出席的圣旨,听得穆玄青竟然还让人送了衣裙来,夏初瑶愣怔了一下,还不等她开口发问,便被一旁等不下去的燕秋灵一把从床上揪了下来。
正红色的宫装长及曳地,细腰束着云带,更显不盈一握,裙角银线细绣着的瑞草平添几分清逸,外罩的月白织金锦衫掩去了几分红裙的艳丽,却更添风韵。
“我这样去,不会给哥哥和侯府丢脸吗?”
看着铜镜里梳着云华髻,缀着珊瑚簪,朱唇点樱,眉若柳黛的人儿,夏初瑶叹了口气,有些忐忑地转头问身后满意点头的燕秋灵。
“长这么一副娇美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自惭形秽,丢脸的只会是旁人。”
虽说觉得女儿从前的长相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不过燕秋灵也不得不承认,如今跟前这张脸,的确要比从前更加赏心悦目。
即便是秀眉轻蹙的苦恼模样,也是那般我见犹怜。
见燕秋灵理解错了她的问题,夏初瑶本想解释,却被夏醇派来催促的人打断,进宫的马车已经到了,夏初瑶和燕秋灵也不再耽搁,匆匆离开了后院,随夏醇一起进宫。
本以为穆玄青给她贵宾的身份只是为了让她能随夏醇和燕秋灵一起赴宴,并且以此彰显他对夏初辰的重视。
可观礼之后,刚随威远候踏进千樽殿,便有宫人上前来,引她去往别处。
“夏将军不与威远候一桌吗?”
领路的是昨日到府上传旨的张公公,眼看他带自己穿过了大半个宴席,再往前便离帝后的坐席太近了,介于昨日她与皇后娘娘说的那些话,夏初瑶还是有些忐忑,不想继续往前。
“夫人今日不是以夏将军家眷的身份赴宴,夫人的坐席就在前面。”
张公公一如昨日宣旨时一般和颜悦色,只是如今再看向夏初瑶时,眼底多了几分探究,。
“不是夏将军的家眷,我还能是谁的夫人?”
夏初瑶闻言顿住了步子,张公公所指的席位就在帝后座位的右下首,此刻并无其他人入座,她四下打量,只怕这是楚媛为了报复她昨日之举而故意安排让她出丑。
“连自己是谁的夫人都不知道了,看来为夫的确是来得太晚了。”
清朗的声音蓦然自身后传来,不等夏初瑶反应,便被人自身后拥入了怀里,“对不起,本该早些来找你。”
听到声音的那一瞬,夏初瑶还有些恍然,被突然拥入怀里的时候还未能回过神来,直到看到眼前的张公公拢了袖子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夏初瑶才反应过来他们如今是在晋国的国宴上。
面上一烫,还不等她开口,身后的人已经放开了她,在周围的人惊诧的目光里,沈临安牵了她的手:“马上就要开宴了,我们先入席吧。”
早在一个月前,穆玄青便送了国书往大齐,邀大齐来观册封大典。
这是褚云舒登基之后,第一次受邻国邀请。
齐晋还有继续结盟的意向,所以褚云舒十分重视此事,当即便点派了礼部十余位官员随沈临安出使晋国观礼。
直到沈临安拉了她到穆玄青和楚媛跟前敬酒,夏初瑶都还没能完全回过神来。
她听说了柳元衡突然辞官的事情,也知道没了柳元衡只怕褚云舒他们这个年节会有一阵好忙,送回故洗城的信里便也没有催沈临安来晋,她本打算,若是沈临安抽不开身,年后她便动身去故洗城,却不想,他就这般突然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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