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鲤重新选择了下水的地点,比张蛟下水点往上游多移了几十丈,在水中呆的时间多点,更有机会接近河心,但风险也是不言而喻的,在这大浪之中,最费体力,一旦力竭就十分危险了。
陈鲤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一入水并没有拼命地向对岸游,而是采用随波逐流的方法,随着水流向下游飘去,慢慢地接近河心,就在与岸边大树擦肩而过的一霎那,他瞬间爆发,大喝一声,一跃而起,手中飞爪有如流星一般疾射而出,牢牢地抓住了大树的树干。
岸上立刻爆发出雷鸣般地掌声和欢呼声。
陈鲤爬上对岸,将绳子的一头牢牢地捆在树干上,这边也有人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好了。
众人排好队,依次一个个地渡入水中,死死地抓紧绳索,任凭风浪再大也撼动不了,不消两个时辰,所有人员全部渡了过大沙河。
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渡过了这道鬼门关,所有人的身心都轻松了不少。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队员们爬上了河东岸的高地,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目瞪口呆。
原来经过时的原始森林消失了,到处都是被大火烧焦的模样,到处都是烧得黑乎乎的干枝枯叶,地上的草灰已是厚厚的一层,焦枯的树干有的还在冒着青烟,似乎告诉人们昨日的火情,也许是这几日的大雨熄灭了火势,否则这里恐怕还是火海一片。
谁也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幕,但每个人的心头都是异样的沉重。
这里距离大本营至少还有一百五十里的路程,在此情形之下,这片森林再也无法供应给他们任何的食物了,也许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但呆在这里,同样没有任何生存的机会。
所以,所有的队伍没有半刻地喘息,各自选定了一条前进的道路,义无反顾地向着东方前进。
饥饿象一个瘟疫,快速地在人群中传递,胃部在抽搐,大脑似乎已经麻痹了,灌了铅的两条腿机械似地迈着。
人们发疯似的寻找着食物,动物也许在大火来临时就已经逃走了,所有的野果野菜都毁于一炬,就连找到一片树皮都成了奢侈品,人们只能咀嚼着草根树根,苦涩的汁液没有任何的营养,但却刺激着火灼一样的胃口,饥饿的感觉更加地强烈。
逮到一只老鼠几乎算是走了大运了,不再用火烤,不再用水煮,而是生吞活咬地将老鼠塞到自己的喉咙里,吃得是满口的鲜血。
老鼠也似乎被这些疯狂的人吓傻了,进了喉咙里还发出吱吱地叫声。
所有的人几乎已是衣不蔽体,身上布满了无数的伤痕,擦伤的、跌伤的、划伤的、碰伤的,浑身浴血,许多人的脚跛了,驻着根木根一瘸一拐执着前行,更有些人走着走着,一头便栽到了地上不省人事,同行的伙伴立刻将他们搀扶起来,就算那些昏迷不醒的,同伴们也用简易的担架抬着前进。
终点已在不远的前方,没有高大树木的遮挡,远处的营地依稀可见,但对于这些精疲力竭的人来说,终点却似乎很遥远,看得见却摸不着。
救援队就守在他们的身旁,身后的食物发出令人垂涎三尺的诱人香味。
但没有一个人走上前去,更多的是舔着干裂的嘴唇,使尽地咽着唾沫,但他们的口中早就没有了唾液,他们坚定地目视前方,仿佛眼里压根儿就没有看到救援队和他们的食物。
走到这一步,让人坚持下去的,只有必胜的信念了,没有人愿意轻易地放弃。
刘泽伫立在营门口,向西凝视着前方,表情似乎僵直了,久久地没有移动一下身形。
现场凝重地气氛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就连平时嘻哈惯了的张飞也悄悄地呆在那里没有吱声。
终于,一队人员出现在地平线上,他们衣衫褴褛,脚步踉跄,一路相互搀扶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终点——大本营的门口。
为首的站到了刘泽的面前,声音嘶哑但却异常平静地道:“启禀主公,第九队队长飞燕向您报到,全队应到五十人,实到五十人,报到完毕!”
刘泽看着眼前的这个几近纤弱清秀的少女,肌肤半裸,已成条缕的衣服难掩玲珑的曲线,真得很难想象她是如何走完这段“地狱之旅”
的。
刘泽解下自己的红色披风,披在她的肩上,庄重地道:“第九队,归营!”
飞燕拱手施礼道:“诺!”
率队返回营账,自然有人早已准备好了热菜热饭,饥不择食的队员们吃得是狼吞虎咽。
相隔半日后,潘凤、陈彪率领的第三队返回营地,随后到达的是张龙率领的第一队,直到第三日黄昏,所有十支队伍才全部返回营地。
“地狱之旅”
始行于五月十五,终结于六月初三,凡十七日,其间荆棘坎坷,如历鬼府,名符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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