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沉吟了片刻,问:“这锁会不会有问题,有人配了钥匙或是——”
“不可能”
徐长厚断然否认:“钥匙是西城鲁家当家人亲制的顶级锁,钥匙统共就是两把,锁制成后模具便当众销毁,只怕当家人自己要开锁,也需要几个时日,其他人想要开锁,绝无可能。”
“徐大人——”
南风看着徐长厚,颇有些语重心长:“咱们是断案的,不要轻易说绝无可能之类的话,更不要被这些东西束缚了自己,我在宁县的时候,碰到过一个案子,被害人的房间是个密室,除了顶层一个很小的气窗,这气窗连五岁的孩童也无法通过,但最后案子破了,一个自小练习缩骨功的男子,却可以进出自如,这世上的能人异士都了去了,所以不要轻易下绝对的判断。”
“大人说的是,属下明白了。”
徐长厚琢磨了一下南风的话,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南风在心里点了点头,继续问:“虽然开锁也有可能,但可能性较小,咱们先放一边,你先说说,这护送的兵士有一百多人,怎么就认定是萧肃呢?还有那个王公公,他也有钥匙,为什么不怀疑他?”
徐长厚发现他的这位新上司,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很让人怀疑她之前的战绩都是虚的,是吹出来的,甚至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在冷眼旁观两天后,他选择了单干,因为对这位新上司,他充满了不信任。
但现在,新上司的每一个问题都问在了点上,思路清晰,逻辑严密,她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么神,需要用时间来检验,但她至少是个行家,多一个这样的人参与其中,至少多了一份希望。
徐长厚理了一下思路,才继续往下说:“之所以萧肃被列为头号嫌疑人,一是因为他和王公公两人都有钥匙,而且,萧肃武功高强,他要饶开警卫去王公公那里偷钥匙几乎易如反掌,但王公公,一个六十开外的糟老头子,走路都颤巍巍的,想从萧肃那里偷钥匙,绝——”
徐长厚想起之前南风的教训,很快改了口:“可能性很小。”
“王公公确实不会武功?”
南风并不放过一丝可能。
“确实不会”
徐长厚很肯定:“萧肃试探过,确实一点武功都不会。”
南风点点头,示意徐长厚继续往下说,徐长厚觉得在南风的一个接着一个问题的询问下,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仿佛面前的一团乱麻,随着南风的问题,一个一个慢慢解开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兴奋:“还有就是盒子晚间一直是放在萧肃的房间,白天装盒子的马车有六名兵士看管,众目睽睽,想偷几乎不可能,但晚上只有萧肃一个人在看着盒子,他武功又高,发生些什么再容易不过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徐长厚脸色凝重:“有人举报萧肃在出发之前,频频与黑市的玉器珠宝商接触,后来被认定为在寻找销赃渠道,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徐长厚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我之所以去偷看卷宗,也是听说萧肃已被认定有罪,待明日过了大理寺的会审,就要判决了,偷盗国器是重罪,而且是送给南安王的,南安王无事都要惹点是非,更何况是送上门来的把柄,我估计大理寺会很快结案判决,萧肃只怕会判斩立决——”
徐长厚难过得快要说不下去了,南风却很冷静:“萧肃对自己接触玉器珠宝商人怎么说?”
徐长厚迅速收起脸上的哀容,正色道:“萧肃说她妹妹要出嫁,他打算买个好点的如意做嫁妆,这原本也是常有的事,黑市价格便宜,他又有官身,商人不敢骗他,价格自然比正规市场买便宜,不过出了这事,他的解释根本没人听,更不要说信了。”
南风略微思索了片刻,看向徐长厚,有些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这么相信萧肃?甚至不惜为他以身犯险?”
“我和他自幼一起长大,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他之所以被下放去送如意,也是因为不随同僚收受贿赂,被排挤所以领了这么个差事,我不相信他会为了钱偷如意,更何况,他妹妹即将大婚,他不会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的。”
“也许正因为妹妹大婚,所以想弄点钱,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
南风偏要唱反调。
“不可能”
徐长厚的脸涨得通红:“萧肃不是这样的人,她妹妹更不是,若是她想嫁个有钱人,早就嫁给京中富商了,不可能嫁给一个穷秀才。”
南风觉得徐长厚在义愤填膺下还颇有一种懊恼之意,不由觉得很有意思,有心试探,却觉得不是时候,于是又将心思放回案件。
这个案件真的很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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