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后的习惯是阅读,确认秘书发来的第二天的行程安排,然后睡觉。
仲南靠在床边,拿过床头放着的《卡拉马佐夫兄弟》。
小说的作者,伟大的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写这本书的续作时,因为试图搬动柜子去取滚到底下的笔筒血管破裂而亡。
书是父亲在仲南升学时送的,上帝有时在小事上就已经给出命运的答案,仲南的父亲死因正与陀翁相同。
细密的俄文在手底下铺开,仲南低声念着,夹杂轻微的换气,心绪在这样的过程里缓慢地平静下来。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仲南以为是秘书拓林发来的消息。
仲西前些日子决定了要申请国外的院校出国留学,申请阶段所需要的介绍信和外文申请邮件,他只大概扫了一眼就全部丢给仲南处理。
仲南本来不想管,但是一想与其继续让仲西混吃等死,出去多少读点书总没有坏处。
于是他让拓林找几个人事部门的员工,给仲西编一份出来。
这个时候发消息,应该是这件事。
仲南放下书拿过手机,页面上停留的通讯头像却是沉枝竹的。
她发来的是一张图片,仲南以为又是什么没有营养的表情包,随手点开和她的聊天界面。
竟然不是。
这是仲南看清楚沉枝竹发来的图片上是什么后的第一个想法。
再下一秒,他就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手掌有些发麻,是焦虑和兴奋的显性情状,仲南盯着自己的手,慢慢用力展开五指又握紧,那种酸麻终于在这样重复的过程里消退了一些,他闭了闭眼,拿过手机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沉枝竹,有病就去看。”
沉枝竹刚才发送过来的图片,是她穿着内裤,用自拍的角度拍的腿心,或者说是她的穴。
浅绿色的内裤饱满地鼓起来,中间正对着镜头的穴口位置是一大片水迹,泅湿的布料变成青绿色,甚至有些透明。
仲南没有随意和人发生关系的习惯,东正教的禁欲主义要求人放弃物质层面的欲望享乐,加之受母亲信佛的影响,他道德约束感一直很高,但这并不代表他对性一无所知。
应酬和社交让他见过太多糜烂的场面,女人的身体不断流动在人潮里,摩肩接踵的场面成为黑暗里隐晦情色的遮掩。
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商业合作对象一无所知就去赴局,但总有宴客觉得他的禁欲是个幌子。
仲南最厌恶的一次,是女人在别人的精心安排下从包厢门口爬起来,全身几乎没有衣服,只脖颈系着细细的项圈,仲南在她的手预备去碰自己下身的时候离场,这样的事情他连回忆都觉得是侮辱上帝。
所以仲南很清楚沉枝竹那张照片里,内裤下面是怎么一副样子。
人的意识漫无边际,仲南很快由此想到沉枝竹在自己下唇舔舐的时候,葡萄涩而甜的味道和她出的汗混在一起,混乱热情,如果大脑可以根据气息生成相应的图像,仲南相信自己会看到半人马怪物在燃烧的火口变成开花的扁桃树。
男人对女人的欲望往往起始于恐惧感的消失。
仲南摸了摸心口,仍觉得自己退却于女孩那种像要把他燃烧殆尽的情感,诚然这感情不是来自于爱,但即便是来自欲望也足以融化掉他的肢骨。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能感觉到自己愈演愈烈的想要和沉枝竹亲近的渴望。
“这样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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