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和我说过那段时间的痛苦。
在病房里,母亲连她玩手机都不允许,说手机的光晃到她的眼睛,她睡不着。
二姐只能干坐着,度秒如年。
后来手术一个月了,母亲早已经恢复如常,能正常自理了,她上完厕所还是两手一摊,张着腿等着二姐来擦屁股。
这一幕被二姑看到,二姑和我说:我当时实在忍不住要说两句,哪有这么作践侠们(孩子)的。
刚做手术不能动照顾一下就算了,现在都已经好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啊?自己伸手就能干完的事情,上完厕所,腿张着,一句话不讲,就站在那等着二丫头来擦。
这么大年纪了,要我们能不麻烦侠们,就不麻烦,她倒好,自己能伸手做的事情也不觉得丑。
我对二姐说:你也是真能忍,这种事我是断不会做的。
她就是把自己当成太上皇了,我们难受她才高兴。
二姐说: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我不就是心疼爸爸吗,我要是不分担一点,她就指派爸爸。
确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也总是打压父亲,让他做这做那,一个不合心意就毫不留情面地贬损指责,常常在饭桌上,父亲已经吃饱了,还剩一点点菜,母亲就强行让父亲吃完。
她说:把这个吃掉!
还剩这么一点点留着干嘛呢?
父亲说:我已经吃饱了,再吃就吃撑了。
母亲说:叫你吃你就吃,多吃这么点能撑死啊?
父亲也曾反抗过,说:剩就剩了,放冰箱晚上再吃就是了。
为什么非要现在吃掉?真不行就倒掉。
母亲像被点燃了炸弹一样,马上就爆了,呼天抢地地骂起来:回回都是这样,就剩一点,一口两口的事,怎么就吃撑了,就剩这么点,等下怎么搞呢?盛又盛不着,热又不值当。
老是就剩一点点。
后来父亲为了避免战火,基本都会选择默不作声地吃掉。
有时候,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夺过盘子替父亲吃了。
母亲嘲讽道: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不就向着你吗?
二姐的心理我非常能共情,可是每当我也想为父亲多分担一点的时候,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
毕业有段时间,我是非常想带父母出去旅游的,可是母亲总以各种理由拒绝:辛苦啊、浪费钱啊、身体不行、没有时间等各种原因。
父亲也不愿意麻烦我们,在一旁不主张。
22年春节期间,我想带父母、小外甥和二姐去芜湖方特游乐园玩,母亲呵斥:过年不要走亲戚啊,不要准备饭菜啊,你们是潇洒,我们哪享得了这个福啊?
我想带父亲去,父亲连忙打住:我要去等下你母亲就要炸翻天了。
父亲对母亲的恐惧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下意识缩到角落,拒绝一切可能会惹怒母亲情绪的自我享乐。
他也因此被拿捏了一辈子。
我们如论如何劝说也改变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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