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源山上有个老道观,名曰清云观。
虽然规模不大,历史悠久,但观里却只有师徒四人,老道士还天天云游四方,使得本就香火不旺的道观更显冷清。
虽然常有山下村民在重要节日前来开办祈福仪式,但寻常日子里这条上山的路还真是幽静的出奇,只有悠远的鸟鸣与上山人作伴。
今年的夏天酷热异常,但隐于山林的石阶之上仍旧阴凉,廖沉背着巨大的登山包,和从前一样享受着心中难得的澄净。
廊下休憩的萌芽鹿和门前扫地的小道长一齐抬头,看清了踏入山门的来人:“小沉沉,今天怎么上山了,中考结束了?”
“钟毅师兄、萌芽鹿前辈,下午好。
中考昨天就考完了,外公在吗?”
廖沉点头打招呼。
“师父他老人家肯定不在啊,云游去了。”
清云观的老道士名曰周灵均,年轻时游历四方,路上捡到一个女婴,取名周慧慧。
当时的周灵均自觉见识粗陋,不堪为师,只身入凡尘,当了一回俗人,拼命赚钱,把周慧慧当亲生女儿抚养成人。
廖沉记忆里,这个外公经常不在,甚至要不是老妈把他叫回来教自己,可能廖沉都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在开始指导廖沉控制异能的时候,周灵均老老实实在观里待了两年,之后实在待不住,干脆把廖沉带着出门浪了几回,美其名曰,外出修行。
之后的某一天,廖沉抓住了窍门,开启了三年的自习,最后终于做到了基本控制。
“不在啊,那我自己去藏经阁了。”
钟毅摆摆手,示意他自己去。
这孩子陆陆续续在观里待了八年,吃了多少苦自己是清楚的。
刚来的时候,这个小孩几乎每天都在经历异能失控,力竭晕倒,恢复体力醒来,再次失控的死循环,可以说当时他们三个师兄弟每天就是在照顾一个植物人。
如今廖沉虽然可以正常生活,但三人也已经习惯事事都随着他来了,即使知道廖沉不是真的要去藏经阁,也从不多问。
廖沉轻车熟路地绕到藏经阁。
说是藏经阁,实际上是个古朴的院落,坐北朝南的主屋里放着大量道家经典,两旁的厢房是政府帮忙改造的阅览室和活动室,院子中间一棵古树参天而立,冠似华盖,远看形如小丘,龙盘虎踞,气势磅礴。
走近就能发现,这需要数人才能环抱一周的巨树实际是两棵浑然一体的银杏紧紧相依,只不过一边树干颜色更深,一边泛白。
巨树如同主动邀请男孩的远古神明,虽矗立于天地,看似神圣高不可攀,实际蜿蜒裸露的树根和树瘤依旧构成了仁慈的神明为凡人降下的沟通天地的长阶。
廖沉手脚并用,熟练地向上攀爬,来到因为两棵银杏开始泾渭分明,各自向两边生长而形成的最大枝杈处,稍微调整自己的姿势,就轻易坐到了巨大枝杈上。
待到调整完自己的气息,廖沉取下手腕上的红绳,捧在手心,随着一口浊气吐出,廖沉闭上双眼。
一缕清风自树下吹起,短袖的衣角随风鼓动,在树叶沙沙的摇曳声中,散落在廖沉身上的光影开始流转,手心里的红绳竟是缓缓升起,紧接着被解构成无数红色的细丝,借着缠于廖沉周身的流风,在空中飘散又重新纠缠,编织成一个飞速旋转的一人高的圆环。
随着廖沉缓缓睁开双眼,圆环的旋转开始减速,直至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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