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川本来一脸懒散漠然,见她一脸惊喜,也不觉跟着笑了笑,解释道:“我已经正式进了东厂,沈大人这回是把我拉拔进队伍里,是想着给我个机会让我历练历练。”
四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这是好事,你可要好好表现,以后全靠你罩着了。”
谢乔川本来没觉着有什么,但想到她上回穿女装的样子,脸不由自主地又红了红,被她拍过的地方隐隐作热。
皇庄离京里也就大半天的路程,四宝本来把这次去皇庄当公款放假的,没想到老天爷都看不惯公款吃喝的人,她到了下午肚子就疼了起来,她一开始以为自己吃坏了东西肠胃不适,本来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刚进了自己屋子,就见裤子蹭上了一小块血迹。
四宝暗叫一声不会这么倒霉吧,这时候竟然亲戚到访了!
大概是宫里讨生活压力大,她的大姨妈一向不准时,大部分时候都是两三个月才来一次,有时候要拖到四五个月,经期不调这个毛病对女人来说可大可小,只要好生调理就没大事儿,但她的经济条件和外在条件都不允许她好好调理,再加上大姨妈来的迟她反而乐得轻松,于是就一直没管。
——不过这么放飞自我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每次来大姨妈的时候都痛的死去活来,而且…量大。
四宝愁得眉头不展,她在宫里倒是悄悄预备了帖司,但她的亲戚一向比较任性,她也不敢把那玩意随时带着啊。
皇庄附近的人家她不能随意乱借,只得就地取材,用几张草纸土布和一点草木灰,匆匆做了个贴司,又换了条新裤子,勉强把贴司绑在亵裤上,马马虎虎能兜住,防侧漏啥的肯定是别指望了。
她堪堪弄完,外面就有人在敲门,谢乔川的声音传进来:“等会儿就到午饭的时候了,你要不要去用饭?”
这回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过焦虑的缘故,这回疼的格外厉害,四宝疼的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往下滚,哪还有心思吃饭?勉强应了声,语调难得带了几分烦躁:“我不饿,我不吃,你自己去吧。”
谢乔川挑了挑眉,虽觉得四宝这吃货有些反常,但他也不是凡事爱追根究底的八婆,只恩了声道:“小心别饿坏了肠胃。”
就转身走了。
他路过马厩的时候,忽然看见四宝上午骑的那匹马马鞍上有些血迹,他知道四宝不太会骑马,还以为她受了什么伤不好跟人说,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匆忙折返回去,就见四宝的房门紧闭着,他撞开冲了进去,就见四宝本来是痛苦趴在桌上的,见他冲进来立刻挺直了身子,白着脸看他:“你,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然后忙想用衣袍遮掩住
谢乔川面色沉凝,目光自然而然地下落,就见她臀下也有隐隐血迹,但不像是受伤所致,倒像是…他家族庞大,家里的姐妹丫鬟都不少,又想道上回四宝那样轻灵婉媚的女装,心里刹时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来。
四宝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见身下已经是一片红痕,暗道一声吾命休矣,自制的姨妈巾害人啊!
她垂死挣扎地解释道:“我方才不小心把朱砂弄洒了,你去拿抹布来,我这就收拾。”
谢乔川也不是傻子,上前几步攥住她的手腕,低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在宫里?”
她是个女人,她竟是个女人!
他竟然跟一个女人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了这么久!
四宝听他这话知道他已经是猜出来了,心头一凉,煞白着脸不受控制地推了他一把,他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趔趄,沉声质问道:“你想杀我灭口不成?!”
愤懑之外更有些委屈。
四宝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方才那一下是想干什么,被他这一声叫的回过神来,目光终于找回了焦距,反扯住他的胳膊,声音急促,软硬兼施,难得肃容道:“小谢,你我素来投契,说是情同手足也不为过,此事对我性命攸关,你若是有半点泄露出去,不光我活不成,你以后也未必能落下什么好果子,希望你不要把这事儿道与旁人知晓,你…你明白吗?”
谢乔川漂亮的薄唇抿起:“你威胁我?”
四宝也没想到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就这么被莫名其妙地发现了,语调不自觉带了几分哀求:“当年入宫非我所愿,我在宫里苦熬了这么多年,就盼着有一天能够平安出宫,从此天高海阔,不想多年隐忍毁于一旦,咱们是知己好友,你忍心看我人头落地吗?”
谢乔川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听她这么说便也和缓了神色,扶着她坐下:“你先坐下再说。”
四宝心里无比忐忑,坐下之后也觉着浑身难受,直直地盯着他问道:“你答应不把这事儿往外说了吗?”
她既然没把这事儿告诉督主,自然同样也没打算告诉谢乔川,今日之事实属意外,她总不可能杀了他灭口,只好逼着他给一个保证了,虽然这种口头保证几乎没什么约束力。
谢乔川沉了沉心应道:“你放心,我自不会说出去。”
他说完情不自禁地看着四宝婉媚妍丽的面容,他如今已落魄至此,定亲的人家肯定不会再应这门亲事了,他也不算违背当初许亲之诺,如果能跟四宝在一起,不也挺好的?
第五十四章
虽然有谢乔川的承诺,但四宝心里其实没多少底,她就算能相信谢乔川不会故意说出去,万一喝口酒犯个糊涂她一条小命就交代了,算了算了,能活一天是一天。
她现在心情极差,几乎半个字也不想说,趴在桌上不言语。
谢乔川收回乱飞的思绪,猛然意识到自己想了些什么,脸上顿时红透了,四宝还不见得对他有意,他怎么就…他坐在她身边小心问道:“你…想不想吃什么喝什么?我听说那事儿…来了是要喝姜糖水,你要不要也喝点?”
好友突然变成女人这种事儿让他觉着新鲜又陌生,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坏,只是相处的时候难免比平时多了几分小心和局促。
这话问的其实相当直男,四宝又是心烦又是难受扶额没好气地道:“现在让我到哪里找生姜和红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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