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鹤鸣似乎又要流泪,不过终究没流出来,怔怔看着她:“这样…也好。”
她说着用绢子胡乱抹了把脸,起身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当差,你好好休息吧,早点把身子养好。”
四宝披上衣服要送她,被她坚决拦下了,她回屋之后才回过味来,觉着鹤鸣今儿个格外的古怪,但要说具体的她也说不出来,只好一脸纳闷地回了屋。
这这病本就是最近劳累,上回出宫被吓了一遭,再加上昨夜冷风一吹,这才受了风寒,大概是李太医给的药方真的挺管用,她身体底子又好,第二日就觉着身上舒坦多了,一到感觉没什么不适了,换好衣裳又去督主面前当差。
陆缜的朱笔一勾,微微抬眼看着她:“怎么不多修养几日?”
四宝忙道:“平白受了您这么大的恩惠,奴才实在不好意思再躺着了,反正现在也好的差不多,奴才就过来当差了。”
陆缜恩了声,看了成安一眼,成安也不知道督主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过还是按照吩咐清了清嗓子道:“请太医的诊费再加上汤药钱,还有你昨晚上打碎的瓷碗的价钱,一共五十七两银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掏?”
四宝:“…”
她恍惚中好像看见了陆剥皮,身子一晃,差点又晕过去,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啊?”
陆缜不搭腔,继续低头悠然批着折子,成安可淡定了:“你的药费都是司礼监垫付的,司礼监的银子自有定数,总不能白出银子,开了这个先河以后怎么办?”
四宝垂死挣扎:“那…碗也收钱?”
成安道:“官窑烧出来的上好瓷碗,而且还是成套的,没让你整套赔就不错了,四两银子,谢绝还价。”
四宝扶额:“我为啥没有病的一命呜呼?”
她的积蓄算下来也才八九十两,这病一场下来她大半积蓄都没了,现在真是跳井的心都有了!
陆缜没听见一般批着折子,成安一脸守财奴样儿,四宝只好抖着手取了银子给他,他这才悠然放下手里的朱笔:“昨日的宫婢呢?怎么没再来看你?”
四宝心头滴血,看见他也恹恹的:“督主说笑了,人家和我非亲非故的,昨日过来看我一眼,尽个朋友本分也就罢了。”
陆缜状似无意地问道:“瞧着倒不像是寻常朋友,她不是你的对食?”
四宝一口虚拟的老血喷出来:“奴才穷的响叮当,哪里敢要对食啊?两人在一块也得喝西北风,那就不叫对食了,那叫对饿!”
陆缜想到昨日那宫婢,本有话想提点她,见她这般说了,神色也不似作伪,这才把话收了回去,嗯了声:“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儿。”
他又看了眼天色:“这没什么要你忙的了,先回去歇着吧。”
成安见她走了,才低声对陆缜道:“督主,昨日来看四宝的那宫女,好像是圣上新近看上的…”
陆缜瞥了他一眼,他吓得住了嘴
宫里就是个存不住事儿的地方,她这边病了才一天,谢乔川就知道了消息,带着几包补品过来看她,见她脸色苍白,精神也有些萎靡,不由得蹙眉道:“你怎么了?”
四宝给自己脑袋上捂了块毛巾,有气无力地道:“受了风寒呗,还能怎么着?”
谢乔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有些烫手:“你怎么不小心点?”
四宝打了个喷嚏,鄙视他:“说的跟我想得病似的。”
谢乔川自知失言,把带来的补品给她,淡淡道:“这个是顺路给你买的。”
四宝随意翻了翻,连连咋舌道:“你发财了啊,买这么多温补的东西?”
谢乔川没跟她说这是他最近攒下来的银钱,轻描淡写地道:“最近份例银子涨了些。”
四宝知道他也不容易,本来不想收的,他听到冯青松等会儿要来,直接起身走了,她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有什么矛盾,无语地摇了摇头,把补品小心锁到柜子里。
四宝的主要工作就是帮陆缜磨墨倒茶整理整理书本折子什么的,活儿也不重,更谈不上拖重病情,等她身子彻底好了,就到了司礼监每月一次发饷银的日子。
她拿在手里就举着手里一沉,打开数了数,发现除了每月的份例银子之外,还有多余的五十三两,这就是她上回上交的药钱!
——除了扣除了打碎青瓷碗的那四两银子。
尼玛失而复得简直激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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