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姜寒星已经抬起来的手又重新拢回袖子里:“头儿肯帮忙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不耽误头儿什么事吧?”
“不耽误不耽误,”
吴荃脸上的笑容有点儿苦,“如今哪儿还有什么轮到我去做的事啊。”
姜寒星陪着笑了下,毕竟这话她也没法接:“周臣现在的尸在何处,不知头儿可知?是为前段时间从刑部提过来的犯人。”
虽东厂的监牢里死人是经常事,但从天牢里提过来的可并不多,故吴荃眉头略微一皱,便想起来了:“那为九江知府啊,案子没结,没赶得上清早的运尸车,还在停尸房扔着。
都扔了一天了也没人去赶紧结了案给弄走,不知道许千户究竟在想些什么……恐怕最早也要到后天才能处理掉了。”
“晚间的运尸车到了吗?”
姜寒星问。
往城里来的运尸车分早晚两次,早上的在寅时末,晚上的应该在戌时一刻,宵禁之前。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她从柳庄回来时刚落了山,此时天还没完全黑。
“还没呢,”
吴荃也抬头看了眼天,“这还没到戌时。”
那很好。
姜寒星点了点头:“还烦请头儿去同停尸房知会一声,周臣尸体随今晚的车运出城就行。”
夜长难免梦多,早完事儿早能睡个安稳觉。
“啊?”
吴荃有些犹豫,“不是还没结案吗,这,不妨事吗……”
姜寒星笑笑:“不妨。
许千户方才把这案子交给了我。
我想我应该能在运尸车来之前把这案子结了,又并不复杂不是吗。”
“那就好,”
吴荃这样说着,皱起的眉头却并没因此便舒展了。
这案子之前并不是姜寒星的案子,许泛看起来也同姜寒星并不相熟,怎么突然专门把这事交由她处理了,“不过……”
“头儿知会完停尸房直接来牢房找我就行,按规矩卷宗不是得记录当时情形吗,我去问一问当时负责的狱卒,”
但姜寒星显然并没要听他意见的意思,她冲着他摆了摆手,“回见。”
姜寒星跟着吴荃时一直做的是打事件的活儿,常年在外边跑,后来转跟了于峰,也是到各部衙门听记,并不负责刑讯的种种相关事宜,故并不常到牢房这边来。
但虽不常来,耳闻还是很有所耳闻的。
东厂原是没有牢狱的,只负责缉查,捉了犯人送到北镇抚司去让锦衣卫来审。
自然,东厂番役当投标也有到北镇抚司去审案子的权限的,只是终究不是自家地盘,难免不方便。
这委屈刘瑾哪里能忍,只接手了东厂只一个月,便下令要在东厂也建出一座监牢来。
可土木之事向来都是大工程,哪儿能那样快便建成了,故虽早就吩咐下来了,实际上直到今年夏天才完工,刘瑾觉得这样长的时间肯定是在敷衍他,大怒,刚建成便由头砍了负责建造的官员的头——这些就更是还在耳闻之外的道听途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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