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罗蔺氏这样低声下气地过来求人,只怕这说客有些棘手。
萧阮定了定神“敢问姑姑,云裳的姑父是哪一位”
“她姑父叫郑平,原本是负责宁州军务的都尉。”
萧阮想了起来,这郑平不就是差点引起宁州和阿讫部兵祸的那一位将领吗此人犯下的是重罪,只怕他的家人早就已经去蔺北行那里求过情了,被拒绝之后才曲线救国,求到她头上来了。
家族裙带关系是治理地方政务最大的绊脚石,尤其是靖安王府这样被分封属地的藩王,若是因为郑平和王府的亲眷关系,把这件事情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怕日后蔺北行的威信不再。
“这”
她想了一下,委婉地道,“这是公事,我这么一个刚刚嫁入王府的新妇,怎么也不敢和王爷在公事上指手画脚,姑姑是王爷的长辈,不如自己去找王爷说说情”
罗蔺氏的脸色变了变,心里暗暗叫苦。
她若是有法子,怎么会来向这个一开始就有了龃龉的侄媳妇来做小伏低
郑平被抓已经有一个月了,她的小姑子已经把能求的都求遍了,连她的公公婆婆也出面为女婿求情,可是蔺北行都挡了回来,一概没应。
前几天,小姑子走投无路,哭哭啼啼地到了家里,抓着她哭诉了一番,说是蔺北行实在太过狠心,要把郑平问斩,让她无论如何要帮这个忙,把人救出来。
罗蔺氏这下也急了,当即去找了老王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结果,老王妃淡淡地应了她一句,“要是你父亲还在世,只怕等不及你们来求情,郑平就被他砍了脑袋。
郑平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就怨不得北行拿他杀鸡儆猴,我不去触这个霉头,你若是想帮忙,便自己去找北行。”
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的分量实在不够,便只好过来找萧阮一起来求情了。
“阮儿,我虽然是他的姑姑,但说话的分量,到底比不上他的枕边人,更何况他这么疼你,只要你一句话,必定能让他言听计从,”
罗蔺氏赔笑着道,“那郑平虽然是做了混账事,但到底是王爷的亲戚,而且又跟着王爷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战功卓著,王爷这样毫不容情,只怕要被骂上一句冷血无情,也要让那些跟着他的将领们寒心,王妃把这些向王爷一一陈述,王爷必定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萧阮的眉头微蹙了起来“姑姑,你这话我不敢苟同。”
罗蔺氏愕然“为什么”
“姑姑既然是王爷的姑姑,自然要多为王爷着想,而不是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指责王爷,”
萧阮正色道,“王爷平定西南不久,又刚刚奉天子之命承袭了王位、正式接管西南,郑平居然就仗势欺人要把归顺的阿讫部逼反,他这可是要断我西南根基,可有半分把王爷放在眼里王爷年轻,若是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服众,只怕日后西南诸将都要打起自家的小九九,多生祸端,姑姑,你是要帮郑平,还是要帮王爷”
“说得好”
门外传来了一声低喝,蔺北行大步走进了屋子,一脸激赏地看着萧阮。
萧阮连忙迎了上去“王爷来了,我这是信口说了几句罢了,你别笑我。”
罗蔺氏呆怔了片刻,强自挤出了一丝笑容“北行,阮儿这话有失偏颇,郑平做错了事,你罚他打他是应该的,我这个姑姑不会有二话,可若是要杀了他来立威,那不免处罚得也太重了些。
他好歹也是立了军功的,你看能不能将功抵过,小惩大诫一番,就算是给姑姑几分薄面,等他这次得了教训后,日后定然会万事三思而后行了。
“姑姑,你来晚了,”
蔺北行一脸的肃杀,“郑平之罪,除了和阿讫部冲突的这件事情之外,还强占了民女、诬害了好几个无辜之人。
所有罪责,贺平宁都已经都审理完毕,卷宗、人证、物证昨日上呈军府审阅,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你们若是不信,可以一一查阅。
今日我已经批了回复,一过凌晨便行刑问斩,还望姑姑多多体谅我的难处,不要因此而对我心存芥蒂。”
此时已经戌末,宁州距离南昭,快马加鞭也需要半日,木已成舟,再难挽回。
蔺北行知道,罗、郑两家在西南根深叶茂,到时候来求情的人只怕络绎不绝,索性快刀斩乱麻。
这一股子杀性,把整个西南震得抖了三抖,蔺北行不在西南时,那些羡慕郑平圈地财的官员们原本都蠢蠢欲动,这下抹着冷汗暗自庆幸,已经下了手的都忙不迭地把圈的地、贪的钱都暗中退了回来,只求不要被蔺北行盯上留住一条小命。
而那些清廉正直的官员们,自然一个个都奔走相告,庆幸着遇到了一个贤明的西南之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