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一看,已经快到巳时了,萧阮急匆匆地起了床,一边洗漱一边埋怨“你们怎么也不叫我,要给祖母和祖父去拜年呢。”
“是孙嬷嬷来说的,说是大长公主说了,让姑娘多睡一会儿,熬夜伤身。”
禾蕙笑着道。
萧阮心里暖暖的,祖母对她是真心的好。
到了前厅,周荇宜已经在了,祖孙俩互相说了几句新春祝语,周荇宜拿出了一个饰盒递给了萧阮,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大大的红封,包着一叠银票,还有一对成色极佳、雕工精美的和田玉镯。
“我家阮儿十五了,是个大姑娘了,”
周荇宜看着她,笑吟吟地道,“我越看越舍不得了,也不知道日后会被哪位少年郎娶回家去。”
“祖母”
萧阮依偎在她怀里撒起娇来,“我就留在祖母身边陪着,哪个都不要嫁。”
“那祖母可得被人戳脊梁骨骂了,”
周荇宜搂着她,心里慰贴,“我这里可有好多人都来暗暗探过口风了,你母亲那里也不会少,阮儿若是有中意的,可千万要早些和我们说。”
萧阮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她一点儿也不想嫁人,最好嫁人的日子来得越晚越好。
祖孙俩用了早膳,周荇宜便催她回萧家了。
萧阮也惦记着祖父。
昨晚她们一家在公主府团聚吃年夜饭,萧钊却孤零零的一个人,心境必然凄凉。
还好,到了萧府一看,车马盈门、宾客满座。
萧家百年世家,家族庞大,萧钊是家主,底下拜年的晚辈络绎不绝。
萧阮进了前厅,便看到两旁坐着的表叔、表舅们,还有好些和她同辈的堂表兄妹。
萧钊坐在位,除了又清减了几分的脸庞,言辞间已经看不出那日在龙亭山的悲伤和颓废,笑容和煦慈祥,谈吐儒雅睿智,依然是那个令人景仰的太傅。
萧阮上前一一给长辈们拜了年,又拿了一堆的压岁包,兄弟姐妹们和乐融融地过了大年初一,临走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声问萧陈氏“娘,他们呢怎么不见人影”
她朝着从前萧炳所在的三房努了努嘴。
“早就送走了,”
萧陈氏叹了一口气,“听说去了京郊那里的一个村庄,姓也改了,听说改成了秦姓。”
萧阮愣了一下。
把萧炳送走倒是在情理之中,但改姓却有些奇怪了。
萧钊最顾念家族亲情,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一个对姨母的诺言被萧秦氏骗了这么多年。
不过,这样很好,断得干干净净,算是萧钊在萧秦氏一事上做得最痛快利落的事情。
虽然萧炳一直还算本分,但一见到就难免想起他那个恶毒的母亲,想起祖母这些年受的委屈,能眼不见为净最好。
过年这几日,不但是萧府宾客盈门,公主府的访客也很多,向大长公主拜年的也络绎不绝。
除了几个皇子,慕呈青、周卫哲等几个小辈也都一一登门拜年,初四的时候,蔺北行也来了,送来了一些西南带过来的药材补品。
萧阮满腹疑惑。
为什么蔺北行还没走如果要走的话,这几日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她的心里很矛盾,即盼着蔺北行快点走,脱离京城的桎梏展翅高飞;又盼着蔺北行再晚些时候走,这样她就能和这几个交好的朋友们再过上一段这样无忧无虑、肆意飞扬的日子
日子在这样一天天的矛盾中飞逝,眨眼间,年就过得差不多了,京城姑娘们最喜欢的元宵节便到了。
这一日,无论是闺阁或是已嫁的女子都可以随性去街上玩耍,逛庙会、猜灯谜、赏花灯、会情郎几乎可以说是百无禁忌的一天,盛况一直会持续到戌末才渐渐散去。
这么多活动中,最让姑娘们喜欢的,自然是云亭河畔的赏花灯、放花灯。
日落西山、晚霞四起的时候,绵延数十里流经大半个京城的云亭河上,便有星星点点的花灯燃起,一直到晚上,花灯越来越多,远远看去,那云亭河仿佛化作了一条蜿蜒的金龙,煞是好看。
酉时一到,萧亦珩便来了,身后不仅跟着萧珏,还有两个小拖油瓶,萧茹和萧亦鸣一人手里提了一盏花灯,一脸的兴奋,口中嚷嚷着“快去啊,二姐姐,我们去占个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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