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城市永远有风,吹得人从头冷到脚。
白茶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有东西在闪,她有偏头痛的毛病,有时太累或是过度紧张就容易犯,她只好低头忍,看着脚下的砖路又觉得难受,繁繁复复看不清。
她眼看他把自己扔在街边,非要追过去,索性就把话都说开了。
苏知城推开她的手说了一句:“自己打车。”
白茶不说话,站在原地只看他的眼睛,那目光平平静静,三分不耐烦,她当真找不到半点波澜。
这世界上悲欢离合那么多,什么事都能由时间来治愈,他和她之间的事说多谈不上一辈子,说少又来不及一笔勾销,只是到今天,通通都淡了。
“我要去见她。”
苏知城懒得理她,眼看她还站着不动,补了一句:“你舅舅是我杀的,冲我来。”
他说完又要走,白茶急了,冲过去挡在他面前,也不顾人来人往,拉拉扯扯,硬把他拽到一旁角落里。
苏知城没兴趣和她动手,全程冷眼看她撒泼,身后跟着的人要过来,他抬眼看过去,示意算了,又推开她的手说:“适可而止。”
事到如今,白茶早就明白自尊这东西不值钱她有自尊谁也救不了,她越发觉得好笑,盯着他问:“我约她出来能把你吓成这样?你是怕我乱说话吧,二爷,你的那些肮脏事,见不得光吧。”
她撕破脸后心里反而顺畅不少,一晚上如鲠在喉,这一刻终于全都揉烂,死也死个痛快,“付千凝没对不起我,我不会拉她下水,谁造的孽我找谁算!
你们苏家欠我的!”
苏知城的怒意突如其来,他一把拉过她,掐着她颈后逼她仰脸,一字一句地提醒她:“今晚是谁有求于人?”
她眼泪都在眼眶里,眼看他眼眶愈发通红,她真想伸手撕破他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她就这么极端地想着,最终也没哭出来。
白茶掰开他的手,硬生生一口气全都咽回去,低声说:“我求你。”
很快又有人开车过来接他,已经等在路边。
苏知城懒得再和她废话,绕开她上车走人,又回到别墅区。
白茶偏头疼完全发作,可她咬牙忍着转身就去追车,刚才是苏知城亲自送她出去的,自然没人过来拦。
她跑着跑着追不上,一路顺着行车道找,最后实在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干脆坐在草坪边上等。
她有心理准备,如今的苏知城,看她的眼里只有恨意。
果然,这一等就等了一夜,初春的锦城,凌晨时分温度骤减,冷到让人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白茶竟然还觉得庆幸,冷一点她就不会睡着了,不哭也不至于把脸冻坏。
她就这么逼着自己一夜未睡,到最后浑身上下全麻了,只有一个知觉,头疼,疼到眼前发花。
她眼看天亮了也反应不过来,一直僵硬地坐在路边。
最终苏知城还是让人来接她了。
白茶不是白等,她选的地方白天势必有人经过,她说得对,她毕竟是苏家的养女,北荒别墅区里有很多人的“行宫”
,她非要坐在马路上惹人看,这事如果让外人知道了,苏家还要不要脸。
来的人是天神,他过去把白茶拖起来,直接塞上车,从头到尾,车里除了司机就他们两个人。
白茶坐在后座上,冷得直哆嗦,缓不过劲儿也说不出话,挣扎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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