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知府衙门外的街面上便有摆摊子的小商贩开始兜售早点,或是新鲜的蔬菜。
这条大街原本不准民众随意摆摊,怕阻碍了大人出街巡游,后来前知府大人一死,规矩就变得模模糊糊,有了第一个“吃螃蟹”
的人,自然就雨后春笋般浮现了一批来此养家糊口的百姓。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地的生意异常的好,,甚至远胜于十全街上的买卖。
后来有人曾说,那十全街不过是占据了幽州城的一角,可知府衙门贯通南北,横指东西,来往的闲人也多,保不准哪个就饿了肚子,想要讨一碗米皮儿吃。
生意陆陆续续做了两个来月,直到有消息传来,说新任知府大人不日来上任,那些小买卖人便诚惶诚恐的将挑子调转了方向。
不过,在尝到了甜头之后,人们还怎肯轻易放手?
昨日还是整两吊钱的收入,今儿就变成了不到一吊,谁会甘心?再加上新知府上任之后没什么大动静,那些以买吃食为生的小买卖人便决定冒险一试,或许知府大人并不在意呢?
果然……雷声大,雨点小,府衙的大门依旧朝南开着,往日里进进出出的人也多,并无人看管。
这下子叫大家精神一震,纷纷祭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整条街面上一到日出时分,便是香气扑鼻,来来往往的客商便在此囫囵吞枣似的解决了温饱问题。
小贩们从天不亮便开张,直到府衙的正门儿打开,人们才散了摊子,倒是个正儿八经的早市。
东家以肥肠粉而闻名,西家就来个酸菜面,你和我打擂台,我就日日换新花样,这其中就以东头把首的王老汉的煎扁食最为有名。
这日,从临街的一家富贵客栈里走出四人,皆是短衣打扮,瞧着就是普普通通的小伙计,打头的那个年纪最大,约莫有五十上下,手里拿着个时下最时兴的烟袋锅子,时而抽上两口。
“先生,咱们什么时候去拜见林大人?”
一年轻人恭恭敬敬的问道。
拿烟袋的长者笑言:“不急,不急,先吃早饭才是正经儿的事儿。”
年轻人嘴角微动,似乎有什么良言要劝,可是看到伙伴儿朝自己猛使眼色,又硬生生的吞下了到了嘴边的谏言。
一行人直奔王老汉的摊位。
可巧,刚有几个客人背着竹篓子离开,空出四张位置,几个人往锅台上瞄了两眼,香气儿直往鼻子里钻。
“店家,先来上四碗尝尝。”
王老汉也不答话,只憨憨的一笑,从左手边的油罐子舀了一大块的猪油,平摊在冒着热气的铁板上,黄白色的猪油顿时化成了汁水,沸腾着一个个的小泡泡,他伸手掀起背后的大锅盖,一个汤勺下去,从里面盛出二十来个扁食。
扁食早就没了热气儿,一个个没精神头似的黏在一起,王老汉只将勺子中的扁食放到油汁中,顿时出现刺啦的一声,几个翻滚,一盘子煎扁食就上桌了。
众人早就引诱得口水四溢,也顾不得这是几份儿,人人伸出筷子,夹了就往嘴里送。
买吃食的人越来越多,没有位置,余下的人便只好站着端盘子,好在东西是热乎的,吃起来也别有滋味。
四个人足足吃了六个大圆盘才终于罢手,瞧得一旁的客商直笑:“几位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王老汉家的东西再好吃,可也容不下那些个扁食啊!
仔细伤了脾胃。”
四人中的一个闻言,恰好打了个饱嗝,逗得周围人哄笑一片。
那抽烟袋的长者敲打敲打简陋的桌面,笑道:“这位朋友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幽州。”
“那敢问老弟……这幽州到底太平不太平?咱们行商至此,一是希望求财,二爷是希望能图个吉利不是?”
客商倒也厚道,只先问道:“不知老哥哥做的什么生意?”
这四人里的年轻者不由道:“怎么,还与这个有关?”
“看样子小哥入商号的年月还短浅,这里面的说道举不胜举,你们家若是只经过幽州,做的不是长久生意,不过拿钱打点些镖局银号,路上既保了平安,又不会在钱财的事儿上难为住。
可你们东家要是打算走长期的买卖路线,就要和……”
客商一指知府衙门的大门,低声道:“这个才是幽州城的主心骨儿。”
抽烟袋的长者往前凑了凑,又吩咐王老汉在煎一盘子扁食给客商,喜得那客商眼角也带了笑意。
“老弟,我们不过是东家派来打前阵的,都说这位新知府有点本事,准备开互市,你说……这事儿有几分的把握?”
来这儿吃扁食的,多半不是什么富裕的主儿,一盘子的扁食足以叫客商和这位抽烟袋的长者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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