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大怒,一掌向他胸口拍来。
凌钦霜也不躲闪,但听波的一响,那少年反被震了个趔趄,背心撞上石壁。
那少年怒火中烧,飞起一脚踢来。
凌钦霜受他一掌,知他内力平平,见他兀自纠缠不休,冷笑一声,左足木筏一蹬,已跃上对筏。
他一蹬之力颇大,木筏猛然一晃,左右击岩撞壁,砰砰作响。
那少年一脚踢空,登时一滑,跌在筏上,火把亦自落水。
破口大骂声中,凌穆二人早已顺流去得远了。
凌钦霜问道:“他是谁,恁大架子?”
穆青道:“他叫魏雍容,便是那位魏姓铸剑大师之后。
因祖上之功,他爹今任天市垣主,地位颇为尊崇。”
凌钦霜哼了一声:“仗势欺人。”
穆青道:“他从前却不是这样,虽然少言寡语,待人却是极好的。
但自那次出谷寻访婉……小姐,回来便成这样了。”
凌钦霜听他提及“小姐”
,心头一动,忽听他问道:“凌大哥,外面的世道是何模样,能对我说说么?”
凌钦霜一呆,见他颇有神往之意,心中百转千回,却不知如何说起,沉吟良久,叹道:“外面虽然热闹,却哪有这里逍遥?”
穆青道:“既然如此,我看小姐对你也……”
说到这里,忽地垂下头去,悠悠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凌钦霜闻言心头突跳,欲要问时,却觉太着痕迹,只得忍住。
过了半晌,方听他叹道:“你何不留在这里,不要出去了?”
凌钦霜心头又是一颤,自忖这几年辗转朝堂与江湖之间,颇有身心俱疲之感。
纵然满腔热血未泯,然世事苍凉,一如眼前这峡谷,幽深无尽,难见光明。
他此前虽亦曾萌生弃世之想,终归转念即逝。
然自双桥一役重伤以来,这念头竟始终萦绕脑海,难以遣去。
此刻闻言,不由扪心自问:“我缘何告别深山,涉足世事?隐居之日,虽乏无忧,虽闷有情。
今世没落至斯,岂凭一己之力便可翻覆?纵再奔波,恐也不过蚍蜉撼树耳。”
恍惚间,耳畔响起幼时读过的几句诗:“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心道:“陶渊明尘世辗转三十年,方生隐世之念,不亦晚乎?人生苦短,却又何苦行此不可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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