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颖达不知说什么好,要知道这位二世子可没上过他几天课,之前因为身体不好,上学堂总是断断续续的,后来这两个月就只去了两次,还都是半道上就跑了,去太液池钓鱼去了。
为了这事儿,他还和长孙王妃商量过,是不是强制这位世子去上学,没想到对孩童教育非常重视的长孙王妃这次却模糊的没给他答案。
现在这帮人说他教育有方,实在是羞煞他的老脸了。
不过孔颖达没有尴尬多久,因为李宽开始作诗了:“小子想到了,诸位请听!”
李宽踱步到了李二的主座之前,拿起桌上的一只酒杯,看了看:“葡萄美酒夜光杯。”
第一句出来了,平平无奇,只是在叙述一杯酒而已,但是在场诸位没人出声,因为好多千古名句都是这样,先前平淡,在后面就波澜壮阔。
“欲饮琵琶马上催!”
李宽转身望向那边歌伎的方向,那里几位歌姬正在抱着琵琶,这是之前歌舞表演所用。
现场虽有琵琶,但是此句显然不止于此,那后三字‘马上催’烘托出一种紧迫感,为何喝杯酒的时间都没有,就要急急忙忙地催着上马?难道……
果不其然,李宽的后两句诗一出,整首诗的风格迥然大变:“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一个醉卧沙场君莫笑,好一个古来征战几人回!”
李二从主座上一下子站起身来,看着场中幼子哈哈大笑。
这个孩子果然懂自己,就像他母亲一样!
李二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征战沙场是李二这前半生的主旋律,多少次的浴血厮杀,多少次的死里逃生,铸就了他秦王的威名,也谱写了他战无不胜的豪气,但是谁知道在那沙场之上,他心中也怕,不知何时就马革裹尸,再也见不到最亲的人。
多少次他想要在那厮杀之后大醉一场,醉倒在那沙场之上,让那些战死的弟兄能够进入他的梦里来,告诉他,他们心中最后的遗言。
但是他不能……
李二的心思长孙最清楚,见到他如此失态,就知道这个小二郎有戳中了自己丈夫的心中软肋。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再看看呆坐在一边的李承乾,还有正在努力的往自己嘴巴里塞肉的小胖墩李泰,摇了摇头。
“豪气!
真的豪气!
没想到小小孩童能够做出此等诗词来!
老孔,你真的教的出这样的学生?”
姚思廉把老脸凑到孔颖达身前。
是笑非笑的神色满是戏谑!
这老家伙就是这一点不好,老是爱接人短,所以他的人缘仅比那个阴险的许敬宗强一点点。
但是他却不以为耻:“所谓君子不与小人相交,你们这些整天计算着利益的家伙,早把心中的孔孟之道给丢弃了,老夫不屑与之往来矣!”
程咬金这会儿无言以对了,他虽粗鄙,但是这首诗里边的豪情,却也体会的真真切切,因为战场征杀的缘故,他比那帮文臣更能体会其中的感情,他知道自己输了,这首诗比起自己的‘满坡敌人任我砍’高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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