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成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后悔了,不能走这条路,宁可戴小一点的乌纱帽,也绝不该走这条路!”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一个寒门子弟能通过个人奋斗做到都督,这么多年得克服多少困难,经历多少挫折,忍受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可最终却因贪恋黄白之物而毁掉一世功业,留下身后骂名,实在可悲可叹!
萧君默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问道:“刘都督当初到吏部买官,找的是现任尚书侯君集吗?”
刘兰成回忆了一下,摇摇头:“不是,是前任尚书唐俭。
侯君集我没打过交道,至于后来杨秉均自己有没有找他,我就不太清楚了。”
萧君默看着他,知道他没说假话,便示意坐在一旁角落里的书吏记下来。
书吏埋头书案,奋笔疾书。
“侯尚书,这次考功司郎中崔适被捕,你可能会受到牵连吧?”
东宫丽正殿书房中,李承乾问侯君集。
侯君集镇定自若地笑了笑:“小小牵连,恐是在所难免。”
“小牵连?”
李元昌忍不住插嘴,“据我所知,这回吏部的案子牵扯的可是洛州刺史杨秉均,是皇兄亲自过问的,一旦牵连,恐怕不会小吧?”
“如果我像个死人一样什么都不做,自然牵连就大。
但我侯君集并不是死人,多少还能动几下,所以,请殿下和王爷放一百个心,眼下,谁都还奈何我不得。”
李元昌不太喜欢侯君集阴阳怪气的腔调,于是撇撇嘴,不理他了。
李承乾点点头:“如此甚好,我就怕你在这节骨眼上被牵扯到。”
“殿下,请看看侯某这只手!”
侯君集说着,忽然把宽大的袖子捋了上去,露出右手的整条臂膀,只见肌肉结实、青筋浮起,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许多伤疤。
李元昌一看,越发嫌恶,赶紧把头扭开。
李承乾诧异:“侯尚书这是何意?”
“侯某这只手,砍过数千颗首级,也被人砍过数十刀,但现在还结结实实地长在侯某的肩膀上!
所以,侯某留着这只好手,就是要让殿下用的!
在辅佐殿下登上皇位、成就大业之前,侯某怎么能出事呢?”
李承乾这才明白他是在表忠心,当即朗声大笑,拍了几下掌:“侯尚书一片精忠赤诚,令我十分感佩!
那么尚书不妨说说,我该怎么用你这只手呢?”
“很简单,手起刀落!”
侯君集中气十足地道,同时挥手做了个砍人的动作,“殿下若想让魏王的人头三更落地,我就不会让他活到五更!”
李承乾没料到他会把话说得这么露骨,淡淡一笑:“侯尚书,我很欣赏你的忠勇和果敢,不过,魏王和我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虽然他有些事做得过分了些,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还是不要动刀为好。”
“殿下宅心仁厚,魏王却未必如是。”
侯君集道,“想当年,隐太子何尝不是像殿下一样顾念手足之情,其结果便是成了亲兄弟的刀下冤魂,诚可谓一失足成千古恨!
殿下今日,难道还想重蹈覆辙吗?”
“侯尚书既然如此坦率,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
李承乾道,“实不相瞒,我也动过武力解决的念头,不过眼下确实不到时候。
此外,魏王那边有我的人,据他传回的消息,魏王现在也还不敢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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