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昌见李承乾看得痴了也听得呆了,暗暗一笑,端起酒盅敲了敲食案:“太子,别光顾着看舞听歌呀,酒也得喝!”
李承乾下意识地端起酒盅,却僵硬地停在半空,目光仍片刻不离那名女子。
李元昌摇头笑笑,自己把酒喝了。
“这支歌舞,唤作何名?”
趁着中间一段间奏,歌声暂歇,李承乾赶紧扭头问李元昌。
“舞女出西秦,蹑影舞阳春。
且复小垂手,广袖拂红尘。”
李元昌摇头晃脑地吟了一句,卖起了关子。
“这不是方才的唱词吗?”
李承乾不解。
李元昌笑而不答,又吟出下半阕:“折腰应两袖,顿足转双巾。
蛾眉与曼脸,见此空愁人。”
李承乾略加沉吟,脱口而出道:“梁简文帝的《小垂手》?”
梁简文帝是梁武帝萧衍第三子,名萧纲,善文学,诗歌多描写宫廷生活与男女私情,辞藻华丽,诗风柔靡轻艳,被后世称为“宫体诗”
。
李元昌拊掌而笑:“不愧是我大唐太子,对六朝古诗如此精通,这支歌舞便唤作《小垂手》。”
“以萧纲宫体诗为词,谱曲编舞,怪不得如此曼妙!”
李承乾感叹道。
“那是!
萧纲不是说过吗,‘立身之道与文章异,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
若唱词先就拘谨了,何来歌舞曼妙?”
“这女子,唤作何名?”
李承乾嘴里问着,目光却又回到了舞池。
李元昌又是一笑,故作夸张地探头探脑:“这里这么多女子,你指的是哪一位?”
李承乾白了他一眼:“中间那位。”
“中间?”
李元昌装腔作势,“哦,就是姿容最美、眼儿最媚、腰肢最软、歌声最为醉人的那一位吧?”
李承乾邪魅一笑:“七叔,我看你这个人,比萧纲的艳诗还要放荡!”
李元昌嘻嘻笑着:“我若不放荡,也当不了你东宫的座上宾啊!”
“别废话了,快告诉我。”
“飞鸾。”
李承乾眉头微蹙:“艺名吧?”
“教坊乐人,谁不用艺名?”
“这名字不好,俗艳!”
李元昌呵呵一笑:“这还不简单,您给赐一个不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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