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桑在街边小吃摊买了一包油炸蚕豆,一边在拥挤的人群中游逛,一边咯嘣咯嘣地咬着豆子,还把豆皮啐得老远。
她就喜欢这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感觉,可惜是个女儿身,从小到大都被爹娘调教要温婉贤淑,语默动静都要合乎礼仪,还成天被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见人也得低眉敛目、笑不露齿。
凭什么呢?!
楚离桑很不服气。
就说当街吃零嘴这事吧,凭什么男人可以,女人就不行?所以这会儿,拿着包蚕豆在大庭广众之下晃悠,还故意把嘴里的豆皮啐得老远,楚离桑就觉得特别带劲,心里甚至有种离经叛道的快意。
庙会上充斥着各种新奇好玩的表演,有走索、角抵、登刀梯、喷火、舞蛇、斗鸡、耍猴、歌舞、说书等,围观人群一个个伸长脖子踮着脚尖,不时爆出阵阵喝彩。
楚离桑这里凑一凑,那里瞧一瞧,最后被一摊演皮影戏的吸引住了。
戏里演的是一个落难书生和一个痴情女子的故事,楚离桑小时候跟着母亲看过几回,只觉得那些红红绿绿的皮影好玩,却压根没看懂。
没想到今天一驻足,刚听了几句戏文,她就情不自禁地入戏了。
女子与书生历经磨难,终于走到了一起。
花前月下,二人互诉衷肠,只听女子用缠绵悱恻的声音唱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刹那间,楚离桑的心猛地被击中了。
究竟是怎样刻骨铭心的情感,才会让一个女子发出如此动人心魄的爱情誓言啊!
又该是一个怎样的男子,才配得上这份感天动地的痴情呢?
兀自浮想联翩、心潮起伏之际,忽觉袍衫下摆被扯了几下,楚离桑一低头,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叫花正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高举着一个破碗。
他坐在一块装有木轮的滑板上,双腿似有残疾。
楚离桑心生怜悯,刚要伸手从怀里掏钱,忽然记起母亲说过,这附近有不少装病装瘸、骗人钱财的乞丐,切勿轻信上当,便把手缩了回来,看着小叫花道:“喂,你成天在这儿装瘸骗钱,也不怕被人戳穿吗?”
小叫花一怔:“你……你胡说,我哪有装瘸?”
“别嘴硬了。”
楚离桑笑道,“当心哪天被人揭穿,真把你打成瘸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小叫花知道骗不过她,便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声咒骂:“吝啬鬼,留着钱去买棺材吧!”
楚离桑一听就急了:“哎,你这臭叫花子,怎么一张嘴就骂人呢?”
小叫花兀自嘴里骂骂咧咧,双手拄地,撑着滑板想跑。
楚离桑快步追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脖领子。
小叫花拼命挣扎,一阵哇哇乱叫,引得周围人群纷纷侧目。
“住手!”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浑厚低沉的声音。
楚离桑蓦然回头,看见一名年轻男子正站在面前威严地看着她。
我的娘亲,好一个俊秀的郎君!
楚离桑心里怦猛然一动。
该男子二十出头,一身儒雅洁净的白色袍衫,剑眉星目,鼻梁端直,嘴唇和下颌的线条刚毅有力,整个人的气质俊逸出尘,只是神情不太友善。
“这位兄台,看你也是读书人,何故当街欺凌弱小?”
白衣男子盯着她,语气冰冷。
楚离桑赶紧稳住微微摇荡的心旌,撇了撇嘴:“这臭叫花是个骗子,骗人不成就恶语伤人,我为何不能教训他一下?”
“你胡说!”
小叫花见有人帮腔,顿时有了底气,大喊道,“明明是你小气不肯施舍,还追着我打骂,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见这小子振振有词,楚离桑越发气恼,扬起右手作势要打,白衣男子飞快抓住了她的手腕。
楚离桑只觉手腕处传来男子手心的温热,心旌又是一荡,不禁微微红了脸:“你……你放手。”
“你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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