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光芒如细沙流落。
释名大师后退三步。
一手攥着龚虎肩头的纵仙歌,连退数步,傲然挺立,冷冷地说道:“江湖与佛门密宗,从现在起,便开始了吧。”
“纵宗主此言差矣,是青鸾宗与我佛密宗……”
释名大师一副怒目金刚状。
杀气弥漫。
在如此紧要的关头,一位穿着朴素的深灰色羽绒服,休闲裤,黑色棉皮鞋的老者,却极其诡异玄妙非凡地凭空出现在了几位世间少有的玄学高人中间,就像个爱多管闲事的老好人般,双手摆动着和蔼劝道:“各位各位,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何必大动干戈呢?再说了,今天是苏家小子结婚的大喜之日,你们这样做可不好。
这样吧,你们有什么事情,到我的茶馆里坐下来喝杯茶,静下心谈。”
之前双方雄浑气机碰撞交锋,却未散播开来,此刻终于了悟了缘由——原来是这位大隐的半圣冯平尧,一直都关注着这里。
慧青真人冷哼道:“冯老先生,是打算要与我山门为敌,助纣为虐么?”
“仙姑冤枉我这老头子了。”
冯平尧乐呵呵地说道:“这世间事,无非道理和人情,凡事总要讲个道理,对吧?”
“冯老先生。”
致玄真人淡然道:“我山门护佑天道,老先生以为如何?”
释名大师至此也不再淡然,神情冷漠地双手合十施礼,道:“老先生可知,苏淳风有悖逆轮回的嫌疑,更是与邪魔诡术传承者为伍,如今魔门将启,为世间生灵之祸福着想,也需开化苏淳风。”
“天、地、人。”
冯平尧微笑道:“在我看来,人道为主。”
“天地君亲师,冯老先生读书读出了半圣境界,却似乎要悖逆所学所尊的儒家真义。”
慧青真人讥讽道。
远处的村子里,忽然间爆竹声鞭炮声密集地响了起来。
欢声雷动。
新娘子,接回来了!
冯平尧回望了一眼村庄,继而扭头,毫不生气笑眯眯地说道:“什么儒家儒家的,我这个老头子可不敢当儒家的后来人。
新时代了,思想不能老是那么封建迷信嘛!
这天地君亲师,还不是咱们人定下来的规矩,琢磨出来的东西?所以啊,还是要以人道为主,出家人忘却红尘斩三情,只尊天地,匡扶维护自己的信仰和理想目标,倒也没什么,可也不能因为你们的信念和守护,就不让红尘中人有情有义,这是不讲道理啊。”
老先生碎碎念地唠叨着:“其实,你们各方都没有错,错的,是各自的理念信仰冲突。
而我,本来也不想掺和到你们的矛盾纠纷中,可偏偏老了老了就难免有些性情顽固,就想要讲个道理,各位听与不听我的话,另说,今天是绝对不能影响到苏淳风大婚的,而且,我得强调一点,任何时候,只要我这个老头子还活着,那么,就决不允许任何玄学中人,任何势力,伤及苏淳风的无辜亲人。”
语气温和,面带笑容。
但一字一句落在场间每个人的耳中,却是字字铿锵,句句如金石摩擦之音,比之纵仙歌的强势霸气,不逞多让!
致玄真人眯缝起一双丹凤眸子,道:“冯老先生,是在威胁我山门?”
“阿弥陀佛,我佛密宗无惧地狱,何惧人言?”
释名大师合十施礼,宝相庄严,只是那光秃秃的头顶上被龚虎砸了的地方,鼓起一个红红的大包,让此刻的他,看来又有点儿滑稽可笑。
一向脾性温和又疏淡反感玄学的冯平尧,自决定迈入着奇门江湖看一看时,便抛开了固有的执念和偏见,却也是懒得和这些人较真,他摆摆手说道:“都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其实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想现在就你死我活分出个胜负来,毕竟魔门将启,你们还得去做那人类世界的无名英雄。
当然,如果你们真要打,我不拦着,但我会拦住你们斗法的动静,不能惊扰了不远处村子里的喜庆婚事……要打,就打吧。”
说完这番话,冯平尧转身往村子里走去。
步履从容。
河堤口处,络绎不绝地走出了一个个奇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耀皇宗白家三代的顶梁柱,白擎山、白寅、白行庸,以及耀皇宗的几位炼气境高手;青鸾宗的几位高手在纵萌的带领下,也出现在了河堤上;京城宋家、熊家的人也来了,金官庄古家的古翰、古博兄弟二人,紧随青鸾宗的人出现在河堤上,山海市醒神之下无敌手曹素的徒弟裴佳,以及一众奇门江湖上青年一代的佼佼者们,几乎全都走上河堤。
沿堤一线,便是大半个江湖。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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