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了片刻,三人被叫进草庐。
景行之注意到,来叫他们的张夫子看了他一眼,似乎目光中含着一丝担忧。
景行之留了一个心眼,跟在后面走进草庐。
因为他进去得晚,只要站了朱达和张凯威中间的位置。
两人不合,站到一起都不怎么愿意。
草庐的大堂里,李母拉着李华敏跪着,泣泪涟涟,怎么都不肯站起来。
李母身边的李华敏还不知道哥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在他听来哥哥只是认错了一个人而已。
刚刚也只知道跟着娘亲磕头求情,眼下露出有些黑里红的额头,偷偷地瞥着进来的人。
认出来人里有个自己见过的,李华敏就盯着多看了几眼。
景行之对着小孩点了点头,就见李华敏偷偷地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害羞地拉了拉李母的袖子。
李母还沉浸在哭里面,希望自己的眼泪和心酸能让书院的山长们通融一二。
她突然一抬眼,也认出了景行之,陷入错愕之中,想到了她被这少年安慰后松了口气后的轻松。
可那轻松都是假的,李母转念就想到了现在的情况,她跪在冰凉的地上为大儿的过错求情。
但凡能有用,她都是愿意的。
大堂之上,上方摆着三张太师椅,眼下坐着三人。
居中的方启晨须皆是灰中带白,双眼像是鱼泡一样肿大,因此目光显得有些懒散无神,好像人在病中一般。
在方启晨左手边的,是副山长张明雨。
张明雨四十来岁,身材精干,手里捏着两颗文玩核桃,嘴角挂着和煦的笑意。
至于方启晨右手边,则坐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瞧着皮肉细嫩,并不是书院里熟悉的人。
“山长好!
副山长好!”
景行之三人一同行过礼,规矩站好。
张明雨瞥到自己侄子站在一侧,没居中,眉头悄然蹙起,道:“你们三人皆是学子里优异的,叫你们来是有事要问你等。”
张明雨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李家人:“李华穗被逐出学院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你们都清楚。
眼下他母亲想求情,让书院将处罚减轻,你等怎么想?”
三人里,三人都是参与进李华穗被逐事件的人。
李华穗算个螳螂小弟,朱达就是螳螂,张凯威是黄雀,至于景行之则是意外逃脱被捕的蝉。
因为蝉逃脱了陷阱,所以倒霉的人成了螳螂小弟。
看到方启晨轻轻点头后,张明雨便毫不掩饰地将目光落在张凯威身上,问道:“凯威,你怎么看?”
张凯威的心扑通扑通飞快地跳了起来,他看到了他叔叔问话时朝他做的手势,示意他这是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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