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殿中灯火通明。
夏邑年撑身半坐,右手微抖,金帛上小楷有些字迹不稳。
写了一阵,她停了停笔,缓口气蘸蘸墨,又写下去。
外殿忽而一阵响动。
夏邑年蹙眉方抬首,还未张口,殿门便被打开来。
乌靴跨入。
珠帘轻挑。
来人放下手中东西,跪在了地上,“臣来给皇上请安。”
夏邑年眼珠一停,嘶哑着高喊起来:“夏芳!
夏芳!
来人!”
外殿光影一错,宫人无声息地退得更远了。
符柏楠抬起头,凉滑的声调波纹不起。
“陛下当心身子,毋需他人,臣来伺候您即可。”
夏邑年四指紧攥榻沿,“你如何进来的?”
“自然是两手两脚,走入殿中的。”
符柏楠也不待她召了,自撩袍起身,拎起地上食盒缓步走到她面前。
他扫了一眼榻桌上的圣旨,叹口气道:“皇上何须劳心大驾,草拟圣旨之事,让臣等来便是了。”
说着便要伸手去抽,夏邑年猛将手中狼毫掷向他。
怒容冲脸,夏邑年控制不住地咬牙低叱:“朕这个皇上,现在连诏都拟不得了么?!”
符柏楠微笑了一下。
“陛下您这是哪儿的话呢。”
他躬身立在榻前,低柔道:“臣只怕您操劳过度——
伤了腹中龙种。”
龙种。
一瞬间,夏邑年的表情很难言。
长久服药,她性情暴躁,急怒急嗔,多时无法遮掩情绪。
符柏楠从她面上看出了驳杂许多,喜惊悲叹,最终都收拢在了病容里。
大喜之下心绪浮动,夏邑年明显感到不适,俯下半身手按在腹当中,紧蹙着眉。
符柏楠又笑道:“若知晓陛下如此开怀,想薛侍人也会高兴吧。”
他边说着,边打开食盒上层,端出碗温热的保胎药。
“来,陛下,臣服侍您吃药。”
夏邑年微喘着气,自下而上怒盯着符柏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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