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砚看得眉头紧蹙,走过去拉拉符柏楠。
“翳书,该回去了。”
“……”
“翳书?”
符柏楠神游般看她一下,低应一声,又转过头去。
他腔调里憋着什么,白隐砚听出来了。
是怒。
她不再催他,只挽住他的臂。
静望了许时,白隐砚忽道:“真可怜啊。”
她指指庙前。
“那个老班主。”
符柏楠终于落下视线,微眯着眼声调温柔,阴怒更甚。
“你说甚么?”
白隐砚重复了一遍,淡淡续道:“不是么。
唱念坐打十八般练就,坐到班主成了角儿,养着整个班子的人,可想锻炼个接班又没有成器的,心焦,又压着苦,却只会用这种法子,毕竟他师父,他师父的师父,都是被这样带着私怨教出来的。”
“……”
她仰头对上符柏楠视线,“戏子说到底,就是个空壳子,大戏里哭别人笑别人,到头来谁也记不住他自己。
行又难,伤了也没人问,自己的苦攒多了,就要去向更苦的发泄,虐打责难。
戏班子堆起来的倾轧,就是叠着的一层压一层的苦和疼。”
“……”
话落下,风过去。
符柏楠望她良久,动了下眼角,轻笑了一声。
“你不必劝得如此拐弯抹角。”
他抬起头,往前走起来,话中怒意已尽散了。
“我本也没打算杀他。”
白隐砚点点头,“嗯,你心好,顾忌那些小孩子,我知道的。”
符柏楠斜睨她,“听着不像好话。”
白隐砚抿嘴道:“怎么不像好话?”
符柏楠哼道:“你说得不像。”
白隐砚低低地笑道:“翳书,挑嘴便罢了,现在还要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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