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啤酒,全身有点懒洋洋的魏安又一张张刷着手机里的照片,有唯安自拍也有他拍的,每次在翻看时他还是有那么点提心吊胆,怕下一刻照片消失了。
只要照片在,唯安就会在,这是他紧紧攀附着的信念;他不得不去信,否则他不知道会不会陷入无时无刻的恐慌。
当年她彻底消失时,他连个信念的东西都没有,只能死死盯着每一场雨的到来,明知不会出现却还傻傻地抱着期望那种日子他绝不想再经历。
如果黑色本子还在就好了,或许他可以从中寻找更多蛛丝马迹来确认唯安到底成功了没,但他也清楚地知道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马上烧掉。
当的一声,他回过神,盯着手机。
小宝,下雨了。
我还在,别担心。
下雨?魏安一愣,自楼梯间站起他还是有点虚软,遂靠着墙壁。
line又跳出一行字:
我出来买颜料,在你公司附近,现在我在咖啡厅里躲雨。
小宝,等你下班来接我,外带披萨回家?
他轻笑出声。
“你根本是怕再喝粥吧?”
他左手按键速度快,回复着:
好。
披萨配难汤,汤你一定得喝。
我们来偷师,看看下次我能不能做出比外面好吃的披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态度自在,令他的情绪也跟着稳定下来。
下雨,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下意识看了眼电子表上的日期才两个月啊如果现在已经是十年后了多好,他就能更笃定她续命成功了。
line又传来一张放在椅上很有重量感的背包以及有拉花的咖啡、令人垂涎的蛋糕,蛋糕旁边放着一张小纸条,上头写着:不好喝。
你成功了。
魏安捂嘴大笑。
他姐还真的知道他在做什么啊,每天让她习惯他创造出来的口味,久了也就离不开他手艺了。
她就是个馋包,太好勾了。
line又传来一句:背包好重喔,小宝你力气大,要帮我背回家。
魏安盯着这行字许久,满意地笑了。
在家里这段时间,所有的重物都不再像少年时期两人吃力合扛,而是全由他这个男性劳工出面,她从开始想要帮忙到最后麻木地继续看着电视,这意味着她已经习惯她眼里所谓男人可怕的力量吧?
在老别墅那晚他知道她被他的力气吓坏了,但他就是死抱不放,一旦放了,谁知道人会不会又就此消失?
如果她还是会消失,那就一块消失好了,他抱着豁出去的想法,哪知阴错阳差地给她投下震撼弹,让她很快地意识到魏安有男人的力气、有男人的感情以及男人的欲望,魏安已经是个成年男性了,为此,他感谢自己那晚所有出自本心的所作所为。
他噙着笑意,兴致勃勃地重读她传来的line。
一开始他只是想确认她每一刻都在,并没有背着他又消失,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十分喜欢这种没有重点、不用戴面具的家常闲聊。
仿佛回到八年前,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姊妹,只要有她,他就有了生活的动力,不像之后只剩一副躯壳在说话、在工作、在微笑,明知该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心头就是空空落落地,哪怕陆家父子对他很好,哪怕舅舅、舅妈有心培养良好的舅甥关系,但他始终没有办法全心地去交流。
从那个时候起,他才发现,有些事,过了那个时间点,就已经无法再重新开始了。
在这个世界上,魏安愿意付出所有的,魏安全心信赖的,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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