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俜暗自好笑,悄悄看了眼面色沉沉的沈鸣,笑眯眯点头道:“长路大哥,我记下了。”
沈鸣表情稍稍缓和。
搬得差不多时,宁氏看到最后还两个箱子,知道那是谢伯爷给外甥女的嫁妆钱。
她昨日已经听说了谢向给了女儿六万银票压箱,还想着那谢向真是豪气,对个庶出的女儿都这般大方,日后十一出嫁也该不会太差。
哪晓得这就是十一的嫁妆,谢向显然也是因为愧疚,才给了这么多银票。
不知这算不算是十一因祸得福。
只是六万两的银票着实不是个小数目,这侯府居心叵测的人不少,只怕有人看着世子夫人年纪小,会打上这嫁妆钱的注意也不一定。
宁氏思忖着把银票带到自己那边不见得是好事,还不如放在沈鸣这边安全,至少府中其他人的歪心思不敢打在这里。
可到底是六万两银子,保不准沈鸣自己也会起念头。
沈鸣看出她的担忧,云淡风轻道:“这银票是十一的嫁妆,理应跟着十一一道。
若是有人打这银票的主意,宁姨娘尽管告诉我就是。”
到底是牵扯到这么大笔钱,宁氏也不好替伶俜做决定,便转头问她:‘十一,这些钱你想放在哪里?’
伶俜倒是不甚在意,在这侯府中,她还真不信能有人把她的钱给黑走。
不过到底人生地不熟,这侯府水到底有多深,她还摸不透,除了姨母表姐就只有沈鸣勉强可信赖。
她看了看姨母,想到上辈子表姐在出嫁前因与戏子通奸被抓了现行后自杀,姨母也没多久就郁郁而终,想来这侯府跟他们谢家不一样。
表面上看起来,沈瀚之不过一个亡妻两个侧室四个孩子,这在勋贵之家里,足以算得上简单,但简单与否不能只看人多人少。
他们谢家七个姨娘二十几个孩子,这么多年也没生过什么大的事端。
可上辈子的济宁侯府,在宋玥举事失败之前,姨母表姐过世,沈鸣被生父大义灭亲,安氏被扶正后不久就病逝,再后来宋玥举事失败,沈瀚之受了牵连被流放,沈碧沈朗去了何处,伶俜不得而知。
但总归这荣极一时的侯府,跟卫国公府一样,最后也是下场惨烈。
伶俜不知这辈子侯府还会不会跟上一世一样,不过早些为自己谋划总归是对的。
既然姨母担忧她这笔嫁妆,她也不知道侯府金玉其表之下,是不是有败絮其中。
若是贸然将嫁妆放在姨母那边,就算没什么大麻烦,也怕落人口舌说她贪图外甥女的嫁妆钱,想了想道:“松柏院人少清净,世子如今在锦衣卫当差,想来也没人敢盯着这里。
我看这些银票暂时就放在世子这里,若是我想使银子,过来拿便好。”
说罢又笑了笑道,“说起来四万两银子还是世子给的聘金。”
宁氏听她这般说,也有些道理。
她摸不清沈鸣的脾性,不过看起来总该是个清高坦荡的人,不至于会贪慕伶俜的那点嫁妆钱。
虽然侯府每个月拨给世子的月例微乎其微,但他是世子有爵禄,如今入了锦衣卫还有俸禄,又一直受国公府照拂着,连成亲的聘金都是国公爷那边出的大头,想来是不缺钱的。
这样一忖度,宁氏就放了心,点头道:“那行,这些钱就放在世子这边,若是往后世子开府,你再大些有了自己的别院,这些钱你再自己拿着。”
伶俜连点头称好。
姨母和表姐因着她小小年纪被亲爹塞上花轿代嫁,又是嫁了这么恶名在外的世子,都心疼得不得了,将她带到了静欣苑,各种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尤其是沈锦,干脆就让她歇在自己屋子里的碧纱橱,两姐妹晚上还能说个话。
沈锦比伶俜大了两岁,也正到了说亲的年龄。
她虽然是庶出的女儿,但因着侯夫人早逝,府中没有正妻嫡女,沈瀚之素来将她当做嫡出的女儿看待,如今宁氏吃斋念佛多年,中馈的事也大多交由她打理,生出了她活泼泼辣的性子。
上辈子沈锦许的人家是荣亲王家嫡出的次子宋梁栋,本是门难得的好亲事,偏偏沈锦在婚前闹出和戏子私通的丑事,还被抓了现行,随后就上吊自杀。
上辈子表姐死的日子,就是隔年的春天。
那时伶俜还在田庄上,接到消息赶回京城,表姐已经过世三天。
她弄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只听人道表姐和那戏子丑事暴露后,那戏子回去当晚就服毒自尽了,而表姐就是听到这消息之后上的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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