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太努力了,所以根本没有任何闲暇去想自己还可以借助别人的力量。”
沈暨看着她,轻叹了口气。
而且,她一身孤勇,只顾着勇往直前,哪还想得到,自己其实可以停下来,借助一下别人的力量,根本可以不用这么累的。
“以香根鸢尾作为设计主题?这个想法还不错。”
努曼先生在听到她的设计意图之后,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
“但现在遇到了一个难题。”
叶深深充满期待地看着他,说,“市面上我都找遍了,可是没有能完美模拟鸢尾花瓣质感的面料。”
“是的,鸢尾花的花瓣感觉非常独特,我也未曾做过这方面的尝试。”
巴斯蒂安先生说着,皱眉想了想,然后“喔”
一声低呼出来,“我想起来了,七年前,我曾经为一位名流定制过一件婚纱,他夫人皮肤娇嫩,如果是太过硬质的纱和布料,会使得她的皮肤起红疹,但她又要求大摆婚纱,不挺括绝对不好看。
我记得当时我是直飞意大利,为这款婚纱向luigibotto定制了丝毛混纺的一款布料,或许还有纯色的可以印染,你稍等。”
在叶深深无尽的欢喜中,巴斯蒂安先生叫来皮阿诺,让他帮忙查看当时的出货量。
皮阿诺先生速度非常快,不到半小时就让人从工厂仓库中luigibotto的专室中找到了积压七年之久的布料:“还剩六十米,纯白色。”
“太感谢您了,努曼先生!”
叶深深兴奋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从椅子里跳起来,向努曼先生鞠躬致谢。
就在她冲下楼的时候,皮阿诺先生在后面叫住了她:“你知道工厂仓库在哪儿吗?”
“呃……我打听一下。”
叶深深说。
“来吧,我送你过去。”
皮阿诺先生破天荒地说。
叶深深简直受宠若惊,原本想打电话找沈暨的手也在口袋中放开了。
她跟着皮阿诺先生上了他那台亮黄色甲壳虫,有点局促地说:“多谢皮阿诺先生了。”
“我只是看在努曼先生的面子上。”
他看着前方,面无表情。
叶深深笑了,觉得皮阿诺先生的地中海发型都可爱起来。
前往仓库的路有点漫长,巴黎市区也不好出,两人走走停停。
叶深深坐在他身边有点尴尬,没话找话地和皮阿诺先生聊天:“这辆甲壳虫真可爱。”
一直沉默的皮阿诺先生终于有了反应,骄傲地挺了挺胸膛:“这可是三十二年前,努曼先生送给我的礼物。”
“三十二年前啊……”
叶深深佩服地想,估计维修费比买新车还要高几倍了,皮阿诺先生还一直开着,真是个念旧的人。
“是啊,当时努曼先生卖出了第一套设计,又接了几个定制单子,他打电话给我说,快来巴黎,我给你买一辆你最喜欢的甲壳虫。”
皮阿诺先生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我就这么被他从家乡骗过来了,一转眼快三分之一个世纪了。”
叶深深的脸上也露出笑容来,向往地说:“但你一定过得比在家乡开心吧。”
“是的,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他熬夜赶工,我在外面跑单子。
有时候穷得吃一星期的意大利面连肉末都没有,有时候一大笔钱到手觉得可以我们立即退休去买海岛。
可那时候我们过得真开心,我跟在他身后,一直向最高的地方进发,觉得太累时就互相打气说,上坡的时候当然是最艰难的……”
他的脸上散发出一种明亮光彩来,仿佛又看到了熠熠生辉的往昔,但他的兴奋很短暂,随即又叹了口气,“不过,versace先生的死亡让努曼先生打击很大,近几年他更是早就萌生退意了,也已经公开对安诺特集团提出,只是为了手头品牌的平稳交接,所以才没有公布。”
叶深深点点头,说:“但努曼先生还是放不下自己工作了几十年的品牌的,他始终都投入了大量精力。”
“我想他是很孤独的,老伙计不是退了就是死了,过去辉煌的品牌,不是废弃了就是换了设计师风格大变,物是人非令人最无奈寂寞了。”
皮阿诺先生说到这里,终于回头瞥了她一眼,说,“所以,有时候,我还挺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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