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孔田也是干净跟着道:“管勾大人妙计在心,小的懂得,胜读十年书啊。”
陈皋文微微抚须,享受着属下的马屁。
与此同时,依旧推着方才找来的独轮车,朱慈烺走向了户部官署更深处。
朱慈烺在户部衙门呆了十来天,大体对户部各处都熟悉了。
今日推车独轮车,一路上各家胥吏看着朱慈烺,都已经明白,此人已经进了浙人的阵营。
不少人上来打招呼,朱慈烺也是一一应下。
要是有人问朱慈烺去做什么,朱慈烺就答:“奉陈管勾之命,将账册交至云南司郎中南云吉处。”
有熟悉云南司的就纳闷道:“今日不是余主事当值么?”
朱慈烺就摇头:“属下也不知,只是谨奉命令,不敢有所疑问。
要不,前辈先去询问管勾,晚辈且候着。”
那名纳闷的司计顿时皱眉摆手,朱慈烺搬出了陈皋文,谁敢二话?
朱慈烺低头前行,心中暗笑。
不是陈皋文有想法,是朱慈烺有想法。
南云吉的地盘很快就到了,作为户部云南司郎中,南云吉的地位比余主事要高得多,他所在的公房也是在户部尚书侍郎附近,离着更近。
朱慈烺推着独轮车使向了一间间公事房。
越过一个个主事、员外郎、郎中的公事房,到了南云吉所处的时候,朱慈烺依旧继续往前推。
前方是户部右侍郎王正志处,朱慈烺依旧往前推。
到了,朱慈烺停门前,这里是新任户部尚书傅淑训的公房。
推车入内,旁人见朱慈烺一身乌色公服以为是公务,并未阻拦。
朱慈烺一直从外间推进到了内间公事房,见到了端坐在堂上的户部尚书傅淑训。
这是个面色白皙,六十上下的老年文人。
看起来保养得很好,发色留青,身板硬挺。
只是精神状态不佳,甚至有些黑眼圈眼袋。
显然履职户部不是个轻松活儿。
朱慈烺突兀地将独轮车推进了户部尚书傅淑训的堂前,这时候,一旁办公的幕僚胥吏们这才发现,纷纷都惊呆了。
“你是何人,到此处作甚?”
很快就有人回答了,司务厅管勾费继宗疑惑道:“好像是云南司的秦侠,你不在云南司做事,到这里做什么?”
朱慈烺不说话,直视着傅淑训,道:“请大司农将旁人清退,我才好说话。”
说完,朱慈烺一拍账册。
费继宗猛地想起了什么,大喊道:“来人,将此獠拿下,胆敢闯入司农公事房,先拷问再说!”
傅淑训敏锐地发现了什么,当下就下了决断:“你们先出去!”
那认出朱慈烺的胥吏还想说什么,傅淑训却直接一挥手,根本不容置疑:“都出去,本官自有决断!”
场内只剩下了朱慈烺一人。
朱慈烺笑眯眯地看着傅淑训,虽只是一介胥吏,面对大明正二品高官却从容平常,自信昂然,仿佛见到的只是寻常老翁一样。
只听朱慈烺声若金铁相击,铿锵有力地道:“小生今日来,为解大司农财计之困!”
朱慈烺说罢,不等傅淑训开口回答,便抢声喝问:“大司农。
松山一战,副将焦埏战死、巡抚邱民仰及总兵官曹变蛟、王廷臣战死……战兵伤亡,岂止于十万?此一战败,户部准备好了抚恤之银否?”
“辽东尽失,则京畿忧虑。
再集兵马,则新军粮饷齐备否?
“二月已尽,京师百官俸禄折宝钞是五成,还是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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