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个少年郎,又被抓了个现行,惊惧之下又怎么可能自圆其说呢?
杨晨明白事情原委后,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跟着沉下来的是他的心。
他把墨儿也是当小弟弟看待的,却不想他竟会做出如此事情。
无论他偷下的药是何用处,这想暗害自己二弟的心思却是真的了。
“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有一句隐瞒,我绝不轻饶!
你是我杨家的家奴,便是打杀了你,以我秀才的身份官府也不会拿我怎样!”
杨晨神色阴冷,说出的话与他一贯的言行也大为不同,显然是愤怒到了一定程度。
想来也是,一个自己极其信任的仆人竟做出伤害自己兄弟的事,这无异于背叛,是谁都无法容忍的。
而为了逼其说实话,杨晨又加了一句:“汤药和你包药的纸包都在,你若不肯交代,我也会把它拿去给县中大夫验看,总也能查明白的。”
看着往日彬彬有礼的公子发怒说出狠话,又听他这么一说,墨儿那本就不甚坚固的心防彻底崩溃,他双膝跪地,连连叩头:“公子……公子我也是不想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在墨儿有些磕巴和哽咽的述说下,杨家兄弟才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日杨震受伤后不久,墨儿被杨晨派去买药时,被几名不知身份的汉子给拦下。
随后,一名中年人给了他五两银子以及几包药,让他把药下在杨震的汤药之中,还威胁如果不肯照办,或是敢报与杨家兄弟知道,必然不会轻饶了他;而若他把事情办成了,则还有更大的好处。
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之下,再加上他自身又对杨震心怀敌意,这才有了眼前的结果。
“敌意?”
听完墨儿的话,让杨震心中的疑问更大,他实在想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对自己如此怀恨,甚至做出对自己下毒这样的事情来。
似乎是为了解释杨震心中的疑问,墨儿随后又说道:“公子,其实这事我也是不想的,但你因为二少爷这次的事情居然连三年一次的乡试都放弃了……我实在是为公子感到不值,这才一时糊涂……”
“住口!”
杨晨见墨儿道出了这个秘密,神色顿时一变,厉声喝止,但这一切已然太迟。
杨震听墨儿这么一说,也自呆住了,这比他适才看到墨儿对自己下毒更叫他惊讶,因为这事实在是在大了。
虽然杨震才来这个时代不久,可他依然明白一次乡试对读书人有多么重要,这可是三年一次或许能改变一个人一生际遇的机会啊。
可兄长怎么就会因为自己而放弃了乡试机会呢,这其中又有什么原委?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那可是你一直以来所努力与向往的科举之路哪。”
杨震此时已无暇追究墨儿了,他紧盯着兄长问道。
杨晨知道事情已无法隐瞒,只得苦笑了声道:“科举虽然重要,但比起你来,它又算得了什么呢?当日,你与人殴斗,虽然受了重伤,却也伤了其中一人,那人最后还因此丧命。”
杨震听他这么一说,才有了些模糊的记忆。
当日他虽然以寡敌众被人打成重伤,但向来在街头摸爬久了的他确也奋力攻击了其中一人,将其打伤。
至于究竟有没有真个打杀了人,他却早记不清了,毕竟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
既然把事情点破了,杨晨就索性把一切都说了出来:“之后,县衙就来了人说要拿你去问罪,我以你身上有伤百般相求才叫他们暂时不问。
而后,又有人上门前来,说只要我肯放弃今年的乡试,便可叫官府不再追究此事。
我想只是蹉跎三年却能保住你不吃官司,这才应允了他们。
而他们也果然守信,后来衙门也确实再不曾上门来拿你……”
杨震是越听越是感动,想不到兄长竟如此维护自己,而他居然对此是一无所知。
同时,又有一个疑问冒了出来:“大哥,你可确信我殴杀人命确有其事?”
“兹事体大,我自然是问明白了的。”
“那小弟还有一事不明,那个叫兄长放弃乡试又能把此事摆平的又是什么人,这人命官司可不小哪。”
“是姚家,因为姚长松想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参加本次的乡试,但因姚叔广在县学中只是个附学生员,不能乡试,便希望我可以把考试的位置让出来……”
杨晨说着,而杨震此时的神情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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