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温月和容山隐回到住所,已是月上中天。
温月吃饱了犯困,马车里光线昏昏。
她被马车颠簸来颠簸去,终是靠在容山隐的怀里睡着了。
熟稔的松枝味萦绕周身,温月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车停了,但温月还没醒。
小时候,要是温月在容山隐怀里睡着,都由他亲手抱她回屋里,放到炕床上,再盖上被褥。
思及至此,容山隐仍旧动手照顾妹妹。
他轻轻托起她,任小姑娘睡在臂弯里,然后他抱她走向屋舍。
还没拉开挡风的毡布门帘,温月忽然弓起脊骨,战栗地蜷缩,鬓角一片汗湿。
她的唇色苍白,低低呢喃:“疼……”
容山隐大惊失色,不由低头靠近,放缓了步伐,慢慢询问:“阿月,你哪里疼?”
“肚子……”
她没有睁眼,双手紧攥成拳,牙关紧咬。
浑身抖如筛糠,怎么都停不下来。
容山隐注意到温月的不同,即便是忍着一具病骨支离的身体,她也依旧学不会依赖旁人。
不知把手搭在他身上,也不知挨靠在容山隐身上,祈求关爱与垂怜。
温月何时起,这么擅忍了?
容山隐替她感到难过。
他好像,终于,在这一刻意识到,他从前不告而别、否认兄妹间相处的一切,带给温月的,究竟是多大的伤害。
她那时,才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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