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句都在回应男人刚才嘲讽她的不善言语,还挑不出错来。
潜台词有三个:一是你算老几,二是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三是一桌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被她点名的男人哪敢在主宾面前尊大,满脸尴尬的笑容,连忙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放进自己碗里,手一直颤颤巍巍地抖,险些将夹的菜掉到桌上。
“没有没有,南老板客气了,鄙人吴翔伟,熟人都叫我大伟,您打今儿起也可以叫我大伟。”
马令申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真是个不入流的货色,今后不用再来往了。
为了缓和气氛,他精明地端起酒杯敬了南筱一杯。
“南老板,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菜,喝什么酒,重要的是和投契的人在一起,开开心心。
每天那么多应酬,还有什么是我们没吃过的,可以说大家在吃喝方面已经无欲无求了。
我今儿就抛开生意谈感情。
什么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我先干为敬。”
南筱立刻端杯作陪。
酒桌上的氛围又被带了起来,比打碟的酒吧里还要鼓噪。
对面人多势众,纵然没刻意灌她酒,一圈打下来,南筱也喝了不少,胃里火烧火燎,翻江倒海。
饭局接近尾声,在座的宾客轮流上洗手间,程非渝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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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筱知道他是给她送酒来了,径直掐掉了电话。
趁着桌上人员不齐,三三两两说着闲话,她悄悄从包厢溜了出去。
汉斌叠院的木质牌匾下挂着古风灯笼,灯笼光不比令人眼花缭乱的霓虹耀眼,笼着一圈柔和的光晕,能照亮的区域不大。
柏油马路两旁林立着高大法国梧桐,南筱又自己请人在餐厅前栽种了十几棵枫树。
入秋后,梧桐落叶潇潇下,霜叶红于二月花,干枯的叶片层层叠叠铺满了刷黑的道路。
郊区的路段隔了老远才有一盏路灯。
程非渝的宝蓝色宾利原本隐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色中,她一出来,他便开了远光灯。
明亮的光束划破空气,照亮飞舞的烟尘。
他的整辆车压在红黄相接的缤纷叶片上,哪怕光线昏暗,色彩失真,弱化了色调的视觉冲击,也有一种类似于物种入侵的压迫感。
南筱站在餐厅门口等了片刻,见程非渝一直不下车,就知道他的少爷病又犯了,不肯屈尊。
她不胜酒力,头晕目眩,难受得要命。
饶是如此,她依然迁就着他,施施然走了过去。
程非渝果然是在摆架子,非得等她走向他才下车。
车门被他懒洋洋地推开,被垂顺西裤包裹的长腿却是有力的。
程非渝的头发丝比他的脸还要精致,上长下短有层次感,始终蓬松清爽不凌乱,所以这位少爷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刷牙洗脸,而是洗头。
额前分叉的地方还得用卷发棒烫出流畅的弧度,要是哪天烫的弧度不合他心意了,他这一天的心情都会很糟糕。
程少爷今天穿的倒是平平无奇,翻领的纯黑真丝衬衫和风衣,可首饰戴了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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