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世世不分离。”
秋风瑟瑟,夜幕压境,虞欢坐在镜台前,用画眉用的砚棒舀起瓷瓶里的粉末,捏开左手中指指腹,把那和丹寇一样红的粉末藏入指甲里。
春白在一旁得新奇,道“小姐,你舀的这粉末是什么呀”
虞欢不语,春白想瓷瓶外是否贴有标签,伸手碰时,虞欢道“别碰。”
春白忙收手,讶异于虞欢的态度。
虞欢的手很美,每一根指头都似葱根一样白嫩、纤长,指甲莹润似玉,不算很长,每一片皆染成嫣红色,藏入那些粉末后,更美得令人惊心。
忙完后,虞欢道“取一只护甲套给我。”
春白应声,从妆奁里取来一只戗金镂花护甲套,虞欢接过来,戴在左手中指上。
“几时了”
“酉时三刻。”
春白一眼更漏,回答。
宴会是戌时准点开始,虞欢收起那个淡绿瓷瓶放进妆奁里,起身道“走吧。”
深秋将尽,夜风里已渗透刺骨的凉意,虞欢走出住所,沿着庭院里的九曲回廊走向凌波阁。
另一侧,齐岷拐过来,隔着渺茫夜色,望见迎面而来的虞欢。
虞欢今夜身着一袭绿地织金缠枝宝相花缎竖领大袖长袄,头戴金线梁冠,美艳不可方物,齐岷目光落下来,见她左手戴着的护甲套。
二人相遇在宴厅大门口,同时驻足,随行在后的侍从们对视一眼,神色各异。
短暂静默后,齐岷后退一步,道“王妃,请。”
虞欢敛目,漠然走入宴厅。
凌波阁共两层,今晚的筵席摆在一楼正厅,上首是一张黄花梨卷草纹展腿大桌面,上面陈设有供以观赏的彩绘泥塑,底下分两列摆着数张黄花梨一腿三牙长桌案,案后已有仆从侍立。
虞欢在侍从引领下走至左下首入席,齐岷跟过来,入席对面的右下首,后面跟着辛益、威少平等人。
今夜入席者,仅只五人而已。
虞欢抬头,见齐岷的眼睛,他没有避开,目光在融融灯火里显得平静而坚毅,虞欢想起下午在槐树后跟他商议的计划,内心是压抑的狂澜。
威少平作为东道主,在跟齐岷、辛益谈着安东卫的一些风土人情,齐岷似听非听,辛益亦一副心不在焉的神色,目光不时在宴厅里打量。
威少平很快有所察觉,一脸讪笑,内心跟着煎熬起来,越想越不明白皇帝为何要他伏兵。
不知多久,宴厅外总算传来内侍的通传声,众人侧目,皇帝的一截锦袍极快引入眼帘。
众人起身,恭迎圣驾,皇帝目光在厅里一展,掠过虞欢、齐岷,眉间笼上一丝不悦。
“平身。”
皇帝语气颇淡,入座后,向底下的虞欢,唤道,“欢欢。”
虞欢抬头。
皇帝微微一笑,示意身侧,道“坐朕身边来。”
崔吉业很有眼色,立刻让侍从搬座椅,虞欢起身行至皇帝身边,挨着他坐了。
皇帝唇角上扬,伸手在她左手上捏了捏,目光才又掠向齐岷。
齐岷默然坐着,并没朝这边,脸上似无一丝情绪。
皇帝心里冷哂,宣布开席。
厅外侍女鱼贯而入,呈上三汤五割,皇帝趁这当口向虞欢道“朕还想着说,去接你以后一块过来,结果扑了个空。”
虞欢道“万岁爷的宴席,我不敢犯懒,所以提前来了。”
皇帝道“不是说了,不许再叫万岁爷。”
虞欢唇角一翘,唤道“子斐哥哥。”
皇帝眸亮,再一次转头去齐岷,齐岷拿起茶盅,揭开茶盖,抬腕饮下。
皇帝心知齐岷已动怒,喝茶不过是掩饰,心里弥漫开快感,思及稍后的行动,更感痛快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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