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语音水润的大眼睛因为痛楚而溢满了眼泪,紧紧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
像是听到了车御离的提醒,她才反应过来,手一松,砂锅掉在地板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但时语音已经顾不得这个了,本能促使她飞快地冲到水龙头下面,用冰冷的水冲刷着自己的双手,过了一会儿,时语音才战战兢兢地回到餐厅。
“对不起少爷,我做错事了。”
时语音站在车御离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双手因为烫伤而僵硬地放在身体两侧,平平地翘着,像一只笨拙的企鹅。
车御离目光扫过她的双手,就见她的掌心泛着异常的赤红色,没来由地内心一阵烦躁,动作粗暴地扯过时语音的手,骂道:“你怎么这么笨?!
那么烫的砂锅就用手去接,你怎么不去捞油锅?!”
时语音被他突如其来的骂语给骂懵了。
她搞砸了车御离的早餐,倒不是没想过他会骂自己。
但她怎么从车御离凶巴巴的话里,听出来一种别扭的关心呢?
时语音心思通透,脸皮又薄,面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车御离看见她的模样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他面上波澜不惊刚想说点别的:“……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手心烫还可以说是被砂锅烫伤了,怎么手背的温度也这么高?
“是……是吗?”
时语音懵懵懂懂地,抬起另一只手贴了贴自己的额头,不确定道,“我好像发烧了……”
车御离的脑海中闪过昨夜的画面。
他智计卓绝心思深沉,时语音昨天冒雨也要收好自己的东西,他不会看不出是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这个小护工,表面上看着温吞斯文,时常挨自己的训,没想到她不但没有怀恨在心,反而背地里为他做了这样的事。
车御离不需要他人的同情,但他不至于分不清好意还是坏心。
车御离疏离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然而一张口却依然是冷言冷语:“车家没人了吗?你一个发烧的人还往我跟前凑,不怕传染给我?!
赶紧下去,今天不需要你伺候了。”
“哦。”
时语音蔫蔫地答应了。
她烧得厉害,分辨不出车御离深层的情绪,只知道自己被他嫌弃了。
内心不知为何涌起一阵委屈,离去前看车御离的那一眼,眼眶红红的,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兔子。
时语音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卧室,头疼欲裂,手上偏还重重地灼痛着。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逼自己吃了两片退烧药下去,然后就重重地躺到床上。
昏睡过去之前,她知道自己的烫伤应该上药的,但是身体的虚弱和车御离给她的打击让时语音很是消沉,于是浑浑噩噩地便睡了过去。
这一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时语音被一阵干渴唤醒,她艰难地撑开眼皮,想爬起来喝点水,谁知,就在自己的床前看到一个人影。
她昏睡到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在微弱的亮光中,时语音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下意识地就心跳漏跳一拍,开口叫道:“少爷?”
语气虚弱,带一点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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