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窈窕解释完,有些不赞同地朝父亲说,“爸,你应该好好养身体的,公司的事情对我来说没有那么困难。”
金父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我身体哪有那么虚弱。”
说完又叹:“窈窕啊,你再厉害,也是爸的女儿,爸怎么能看着你一个人处理那些问题。”
金窈窕垂下眼,抿嘴笑了笑,又忽地开口:“爸,三叔他……你这么做,很为难吧?”
说实在的,今天父亲坚决的态度令她非常惊讶。
父亲的思想有多么传统,她从小就看在眼里,金家这个家族对父亲而言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这些年来,但凡是跟金家有关系的亲戚,父亲向来是能帮则帮,从不推诿的。
因此之前她趁着父亲不在用尽一切权利打压三叔一家,实际上已经做好了等父亲回国后被指责的准备。
她万万没想到,刚才父亲竟然会亲口驱赶三叔一家,且态度如此坚决。
这怎么看,也不像父亲会做出来的事情。
金父叹了口气,摇头:“是爸的错,以前没看出你三叔的德行,让你受委屈了。”
“我有什么委屈的。”
金窈窕心说三叔那点威胁在她眼中算个屁,笑道,“倒是您,照顾三叔那么多年,我真没想到您会直接赶他走。”
“有什么不能赶的!
他跟你过不去,我还要给他留面子么?!”
金父提起这事儿,又显得有点生气,缓了缓才转头朝她说,“窈窕,你记着,你是我亲女儿,你二叔三叔,整个金家,在爸这里,没有任何人的分量比得上你跟你妈重要。
知道么?”
金母在旁边有点害臊,瞪了丈夫一眼:“说就说,带我干什么,那么大年纪还肉麻。”
金窈窕却眼眶一热,安静了几秒后才沉默点头。
“我知道了。”
厨房里,金父好奇地打量金窈窕腌的肉:“这也不是火腿啊,才腌了一个来月,怎么就能吃了,而且也不拿出来风干,就这么堆着。”
硕大的猪后腿被食盐包裹,一条条地叠塞在容器里,和寻常的腌渍手法大不相同,既不熏烤,也不烘干,酒香扑鼻,看起来很有些质地湿润的意思。
金窈窕喊人搬出来一条,扫干净猪腿表面的盐粒,露出果然十分水润有弹性的表面,拿出喷枪烘烤表皮,丰润的表皮在火焰下迅地收缩起来,泛出油脂和类似火腿的香气。
她解释:“这是用酒和盐腌的,所以不会坏,入味也很快,还不会像火腿那么硬。”
寻常风干的火腿虽然香,但质地实在是比较费牙,不乏有喜欢香味却觉得吃起来费劲的食客,因此大多数时候,火腿都是作为菜品调味的配角出现,或者拿来焖炖,总之都是湿漉漉的吃法。
她喜欢吃软的东西,有次自己琢磨着腌了一回,阴差阳错地腌出了一味非常特殊的菜品。
猪腿也不是瞎腌的,先得选择相对比较肥硕的,然后风干个几天,时间和温度要保证恰好好处,既不能留下太多水分,也不能彻底把湿润度给烘没,然后划开表皮,用酒水浸泡腌渍,再厚敷花椒八角等各色香料混合的粗盐。
不说腌料,就连浸泡的酒也有讲究,高浓度的纯酿白酒里还得加入适量米酒,米酒很容易坏,这就更考验储存的环境和腌渍的时间。
好在这样一套下来,得出的美味丝毫不亏待复杂的工序。
短短一个多月的腌渍,猪腿已经入味得恰到好处,切开以后,内里依然弹性十足,片成极薄的薄片以后,铺在厚厚的笋干上,无需调味,只用大火来蒸。
腌渍的香气原本就极具侵略性,随着蒸汽无孔不入地弥漫开,手术后清汤寡水到现在的金父嗅着那浑厚的气味,口水都差点滴出来。
锅盖内轻薄的肉片开始一点点成熟,肥肉部分变成近乎透明的状态,蒸气带着肉汁渗透进底部的笋干里,让笋干的质地肉眼可见地柔软了起来。
出锅的那瞬间,肉香满溢,金父几乎坐不稳轮椅,要不是身上有伤,估计两步就能奔到灶台前。
他掏出不知道在哪儿找到的筷子,也不等饭到,直接夹起一片塞进口中。
极薄的腌肉被夹起的时候柔软到微微颤抖,咀嚼的时候,肥肉却一点不油腻,瘦肉也不干柴,反还有些滑嫩,带着腌渍食材跟新鲜食材截然不同的风味,口味一点也不逊色多年风干的火腿,实在咸鲜极了。
金父一下饿得不行,端着老婆盛来的饭,立刻想再吃一片,谁知眼前突然伸来一只白嫩的手,将他看中的盘子端起,放到了远处。
金父:“???”
金窈窕把盘子放在了父亲够不到的地方后,端来另一口汤锅,打开锅盖,摘下手套,无情地说:“爸,你身体还在恢复,不能吃太咸,一片就行了,那是给我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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