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手脚动弹不得,唯有神智清明。
可这清明的神智在开始的那段时间真是害苦了她。
虽然,在跌跤之前,她已经深深为这具日渐衰老行动不便的皮囊所苦,但那种苦毕竟是渐变的——今天比昨天,翻身更困难了一些,明天又比今天穿衣喘得更厉害了一点。
但这种一些和一点都是在预料之中,并且,用强大的意志强迫自己努力,尚可勉强克服。
谁知道忽然之间就手脚全部无法动弹,便溺都得假手旁人,这样的痛苦,对于好强了一生的张雪亭来说,比死更可怕。
最开始的一周是最难捱的,张雪亭一日一日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想为何那一跤跌下去没有干脆死掉,或者,连神智一起摔没了倒也就无所谓了。
这是活生生的一日又一日的苦刑啊。
如果不是基督教义认为自杀亦是杀人,真想一死了之——不过,那也得有能力啊。
在这床榻之间,她便是想冒着永不能进天堂的惩罚而自绝于世,也得有那个能力啊。
真真正正是求死不得。
好在第一周过去以后,生活渐渐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
虽然她的那个伴并没有亲身伺候,但对她还算不薄——找了四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贴身伺候。
这四个丫头轮班,当值的时候全都保持最佳的体力和最大的耐心。
而他,也会在一天当中某个时段前来,为她读一两个小时的书。
若莲和刘勇也搬了来一起住,他们也会到她处坐坐,有时候若莲给她读读信,有时候刘勇和儿子们来和她说说话。
那两个小孩子长得和刘勇一模一样,三个人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已经是一幅趣致已极的画图。
更何况,这两个孩子还是张雪亭的心头宝,在她没有摔跤之前,她最爱的事就是坐在一圈藤椅里,看他们在她的客厅里追逐打闹,摔破宋代花瓶明代茶具毫不可惜。
在这俩小子之前,张雪亭眼前身边从来没有激荡过这样的旺盛生命力——男孩子和女孩子的破坏度完全不是一个级数,两个男孩子,还是心意相同的双胞胎,其破坏力要在又原来的基础上平方一下。
可和这破坏力正相关的是生命力,生命的活气,蓬勃招展,完全不知世间疾苦,稼穑艰难。
这两个孩子和当初的小大人一样宁平根本就分属两个世界。
若莲把他们宠得无法无天,只有刘勇才镇得住。
可是,刘勇对他们的爱并不比若莲少上那么任何一点,只是万不得已才扮了这个黑脸。
这个黑脸,老实说,是他一生中扮得最艰难的角色,甚至比当初隐藏对若莲的爱意还要忍得辛苦——每次他对两个小混世魔王厉言相向以后,看那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整齐划一地先红了眼眶,再扁了嘴,然后在同一秒钟放声开嚎的时候,他都要死忍活忍才能忍住冲动——将他们狠狠地搂进怀里的冲动。
看到若莲一家,张雪亭才渐渐地变得象一个正常人家的老太太。
在那几年,她慢慢地放下满腹心事,渐渐地不与死叫活叫也叫不回头的青春较劲,渐渐地认同了衰老的事实,渐渐地和她的那个伴处成了彻底的朋友关系。
虽然也隔着年龄的巨大鸿沟,但精神的交流与沟通毫无问题。
如果不是这时事,如果不是这亡国奴的生涯,如果不是因了这时事和这生涯而来的诸多坏消息,张雪亭的晚境堪称圆满。
那些坏消息都是些什么坏消息啊,碧铛横死,明铛下落不明,云铛和叮铛为生计故,嫁了给同一个军阀,又被同时抛弃。
怜卿跟着她背后的那个人去了重庆,然后忽然两年都没有消息。
而小凤仙在美国,竟然遭遇了一场事关生死的巨大财务危机。
若莲和刘勇还有两个孩子算是在她身边承欢,可是,沦陷区的上海……真真一言难尽。
和这些坏消息比起来,张雪亭自己的经济损失已经完全不值一提——十年里,她的身家在投资和战乱中蚀掉两成,在高昂物价下维持她认可的生活水准中花掉两成,给入画家的几个可怜的铛们填进去两成,散到她认为一定该散的方向两成,所余两成棺材本,在她看来,有和无已经没什么大关系了。
到了这个年纪,张雪亭对于金钱,已经彻底看开。
甚至,对于大半生不可或缺的物质享受,也已经早就没有了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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