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不动声色地微微皱了皱眉心,敛了面上神色,抬手扶了邵宝林起来,微微笑着与她打趣道:“本宫这还没说些什么呢,邵宝林便如此了唉,也不知邵宝林是在这宫里小心谨慎惯了,还是瞧着本宫似老虎呢”
“娘娘您还别说,邵姐姐还真真就是这性子。”
李选侍在边上捂着嘴咯吱咯吱地笑了出来,虽然初时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但她的一嗔一喜自然生动,倒也不让人觉得突兀。
李选侍先是替着邵宝林在钟意面前圆了这一句,扭头便复又冲着邵宝林道:“早些年便早些年吧,一个人的脾性嗜好一辈子又能变成多少呢邵姐姐既然曾在陛下于东宫时便近身伺候过,就不要藏私了,快快与我们说说吧。”
邵宝林这回倒不敢再拿乔推拒了,还真依照李选侍所言,坐在凳子上拧着眉心一板一眼地回忆了起来:“口味上的话,陛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偏好、或者特别不好的,嫔妾原在东宫里伺候的时候,曾听侍弄饭菜的太监们提过,说每回奉上来的饭菜,陛下都是样样动一点、样样动得一模一样想来这种吃食喜好什么的,是忌讳叫外人随意知晓的。”
钟意听得愣了愣,脑子里登时浮现起那句“多加辣、不放糖”
来,好悬才把冲到嗓子眼的那一句“是么”
给重新咽了回去。
不过听邵宝林这么一板一眼地回忆复述着,暂且不论真假对错,花厅内的气氛倒也确实是重新松弛融洽了下去。
钟意心里不由暗暗高了李选侍一眼,心道:也不愧是燕平王妃亲自选上来的人,却也是如出一辙的“知心“、“周到”
了。
“总之,就是这些了,”
邵宝林兀自沉浸在回忆里一一道完,末了,最终总结道,“旁的什么倒也未必有定论,只一点,贵人娘娘您可千万要记住,陛下生性喜洁,极恶脏乱,从不许旁人随意触碰与他,娘娘可千万小心,不要一不小心犯了戒。”
“是么”
若说前面的钟意尚且还能忍受得住,告诫自己人的心性本就易变,但邵宝林这一句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了,不由得心生疑窦,不解地反问邵宝林道,“可若是不能碰都不能碰他这,两个人又该如何才能行那房中之事”
邵宝林被钟意问得微微一滞,目光闪躲地补充道:“那,那自然得陛下愿意陛下主动的,自然就不算犯忌讳了。”
钟意在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面上却不由露出不甚相信的神色来。
李选侍着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忍不住从旁作证道:“娘娘勿怪,这一点邵姐姐倒还真未必是在诓骗于您,如何与陛下行房嫔妾不知道,但陛下生性喜洁,极恶脏乱,从不许旁人随意触碰与他这一句,嫔妾可是曾亲身领会过,记得清清楚楚。”
“五年前,王妃娘娘让人将嫔妾收拾得当,送入东宫,半夜里陛下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一进门便站定了,黑漆漆的连灯都没有点,扭头便吩咐宫人把嫔妾撵了出来,”
李选侍想起来这一出就觉得狼狈又好玩,还颇觉有趣般笑出了声,取笑自己道,“可怜嫔妾那日尚且还穿着单薄的纱衣,大冷天的被扔在外边,瑟瑟发抖着也不敢进屋取暖,眼睁睁地着陛下那晚黑着脸让宫人太监们将整间屋子重新洒扫了一遍,所有被褥铺盖全都一概换上新的弄得嫔妾都险些怀疑自己身上是否带着什么怪味儿了。”
李选侍现在说的轻松,其实细细想来,话里的心酸之处也颇为多矣,那件事后,她足足有三个多月都悲愤欲绝,没脸出门见人,一度还以为自己那一晚被什么人给故意算计了,在当时还是太子的宣宗皇帝面前露了什么丑,才招致这般的厌恶。
不过五年后的现在,李选侍早早便想开了,她是燕平王妃送到东宫里的人,宣宗皇帝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他既辞不了,自己便老老实实在宫里住着呗。
一不用伺候男人、二不用整日与女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后宫独院,倒也不失为一处安乐窝。
她可不像某些人,李选侍想着,便不由微微斜了身侧的邵宝林一眼,心里暗暗冷笑道:眼睛跟被什么东西糊着了一般,这么多年了还不够她清形势,对那位陛下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
她也不想想,陛下若当真愿意宠幸她们,早五六年前便该宠幸宠幸了,何至于生生拖到今日,独迎了钟氏来。
李选侍心道:她倒要收回自己原先的猜测,这位陛下兴许还真不是不能人道,而单单是对她们“人道”
不起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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