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仿佛一击重拳,狠狠砸在怀臻心窝上,痛得她眼冒金星――是他!
是他!
是他!
尽管满身油污,甚至脸上的汗水还混着机油,怀臻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他瘦了很多,可是仍然英俊得不似一个真人。
他也看见了她――这一次,他没有跑。
他张张嘴巴,想说话,可是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千言万语齐齐涌到嘴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怀臻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她的心猛然收紧,连背脊的汗毛都竖起来。
她突然发现,胸口已经复原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的每个细胞都在造反,全都在叫嚣。
他向前一步,怀臻退后一步。
他再向前一步,怀臻再退后一步。
他再向前,怀臻的心疯狂地跳起来,仿佛要从喉咙中,一跃而出。
她突然,转过身,拉开玻璃门,向外狂奔,一口气跑出了修车行。
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她只有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一直跑出了两条街,怀臻才停下来,胸口快要炸裂,膝盖软得打战,只得靠着一棵行道树大口喘气。
她忽然想到,那一次,他假装带她去偷项链坠子,他们也是这样跑,跑得她连呼吸都快停止。
眼泪突然就滑了下来。
但只是一瞬间,她便伸手抹掉眼泪,仰起脸,看着头顶簇新的绿叶,笑出声。
然后对着那片被风吹得晃晃悠悠的树叶说:“对不起,我只是被吓到了!”
她站在树下,从包里掏出镜子,整理妆容。
粉底盒的小圆镜里,是她微微泛红的眼睛和鼻尖,奇异的是,唇角居然带着一抹浅笑。
这抹笑意极淡,就像春天刚刚在枝头冒出来的第一个嫩芽的尖,大半都还藏在褐色的薄膜中。
但那若隐若现的绿,已经将秘密尽泄。
是因为再次看见他吗?这个满身油污,躺在底盘下面,娴熟使用修车工具的男人,才是真实的他吧?而不是那个衣冠楚楚,打扮得时髦得体,懂得品鉴红酒和文艺片的男人。
她忽然有一种冲动――她想要拨开一直萦绕在他和她之间的那层灰雾。
三年了,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放下了。
可是要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她心里还是有他,只是那不是因为爱了,而是她需要清清爽爽地,给那段荒唐的感情画个句号。
她把粉盒放回包里,略整理了一下跑乱的发丝,转身往回走。
她走进修车行的时候,只看见检修区里她的车前,站着一个清瘦的背影。
那曾经让她魂牵梦萦,她无数次从后面拥抱过的背影,如今是那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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