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让一位律师从此区别于狡诈讼棍与市侩小人,成为他“厚德强技”
的承载,“雄辩为民”
的见证。
人后,许苏也不止一次听人问过傅云宪,留这小子在身边,是不是当他是个活招牌?
傅云宪一笑而过。
只要许苏留在君汉一日,许文军案就永远不会过时,但有一点许苏想不明白,傅云宪不至于真信了江湖术士的鬼扯,彼时彼日留自己在他身边,是口碑营销,是宣传需要,而时至今日他傅大律师已稳坐国内“刑辩第一人”
,又何必还要与自己勾勾连连,牵扯不清。
自觉留在这里再没意思,许苏睨了不知何时又冒出来的郑世嘉一眼,摆出一副要走的样子对傅云宪说:“我那破车实在撑不住了,晚上就不接你了,你自己记得过去,别让老太太久等。”
“我捎你过去。”
傅云宪的视线跳开许苏,落在郑世嘉的脸上,以目光招他过来。
郑世嘉依然是那副怨怼的表情,转脸对上傅云宪,才笑得花明柳艳,他朝傅云宪走过去,顺着傅云宪揽他腰肢的手臂,坐在了他的腿上。
只当这屋子再没第三个人,傅大律师的手伸进郑大明星的衬衣里,抚摸揉捏,极尽猥亵之能。
打情骂俏声不绝于耳,许苏听着恶心,扭头想跑,听见傅云宪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门口有个人,你去处理一下。”
这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醇厚,但话极不好听,“你要处理不了,就让保安滚蛋。”
一个星期前来的那个花衬衫女人仍然等在律所门外,每天清早就来,午夜才走,大约没怎么合过眼,瞧着蓬头垢,眼里满布血丝。
保安管得严,动辄要骂要撵,她便东伏西出地跟保安打游击。
女人已经完全没了头一回来君汉时的“体面”
样子,她把伸冤信的主要内容用红笔抄在一块木板上,挂在胸前,逢人就展示。
她太瘦小了,木板又大又沉,这么挂着,她的头很艰难才能抬起,像游街示众的犯人。
她巴巴盼着,痴痴候着。
她其实根本不知道她盼着救命的傅大律师到底是哪个,每见一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律师出入律所,她都要上前问一遍:“是傅大律师吗?我是何祖平律师介绍来的。”
出入君汉所的除了律师,就是身价过亿的老板,他们都嫌这个样子有碍观瞻。
傅云宪这周进所两次。
第一次没看这女人一眼,第二次他让许苏把人撵出去。
许苏站在前台的位置,一直看着花衬衫女人,前台小姑娘说这个女人叫蔡萍,还说,这个蔡萍真可怜,丈夫重病快死了,儿子为给家里人治病才犯了事儿,结果被判了无期。
许苏看见小贾从电梯里出来。
大概又去盯了盯会场的事,小贾一脸的油与汗,风尘仆仆地往所里赶,却在蔡萍面前倏地停下脚步。
蔡萍总算解下了脖子上的沉重木板,她掏出一只饼慢慢吃着,饼太干,她没吃两口就呛得直咳,饼屑喷了满地,她便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全拾起来。
她怕把那么高档的地方弄脏了,她怕惹得门里那些精英们不愉快。
小贾从自己包里取了一瓶矿泉水,蹲下来,把水递了出去。
接过水,蔡萍感激地连连道谢。
许苏突然犯了烟瘾。
他把兜里的红河掏出来。
味道微苦的低端烟,但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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