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半晌,忽听一老头缓缓道:“老朽倚老卖老,说句不中听的言语,大伙儿之心可嘉,然起义,岂凭一时意气?当年圣公义军数十万,盛时侵州掠府,衰时不也旦夕灰飞?眼下但凭百人,莫说推翻朝廷,便是攻占苏州,也不啻痴人说梦。
非是老汉大泼冷水,敢问方公子,可有全盘之计,先攻何处,再占何地,粮草何来,兵费何来?”
他这连珠炮一般的问来,口气愈重,众兵心头愈凉。
方才一番豪言壮语,确只图得一时痛快,何曾想过这些关节,目光不约而同投向方白玉。
方白玉望着那老汉,静静道:“老先生可入得明教么?”
老汉道:“我不管什么明教,我只知我一双儿女尽在苏州,虽生计维艰,总算得活。
你若无善策,凭什么叫我跟你玩命?”
这老汉咄咄逼人,却句句实情,众兵不禁心头打鼓。
方白玉淡淡道:“楚虽三户,也必亡秦。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但需人心所向,便只三户,何妨覆水翻舟?”
那老汉冷笑道:“方公子言辞虽壮,眼下却有何用?”
“眼下?”
方白玉眼中暴闪,道:“本寺如何?”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那老成者颤声道:“你要夺粮?”
方白玉道:“有何不可?”
旋即喝道,“谁若不敢,速速而去!”
众皆面露踌躇之色。
倘若退缩,徒惹耻笑尚在其次,万一成了众矢之的,必然难保小命;但若应了,仅凭这寥寥百人,又岂有胜算,还是小命难保。
方白玉看出众人心思,暗叹口气,心道:“当年义军若非这等心意不坚之辈轻信朝廷花言,以致乱了军心,怎会一败涂地?今番起义,断不可重蹈覆辙!”
心念及此,只静静望着众人,并不言语。
马如龙腰刀一挺,喝道:“是大丈夫的,便放手一搏。
缩手缩脚,像什么话?”
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方兄可有十足把握?”
方白玉道:“世间岂有万全之事?然方某若无妙计,怎敢孤身犯险?”
众人闻言,皆是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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