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下午放学,再回来时,妈妈已经早早到家了,听动静,应该正在厨房里忙碌。
茶几上放在一本红册子,赫然印着三个烫金字,离婚证。
我的心中一阵莫名的酸楚,一阵莫名的惆怅。
白天上学时,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或许是妈妈有事没去;或许老爸临时反悔;或许民政局突然失火;或许,老爸老妈因为一个眼神,想起了年轻时的甜蜜时光,然后相视一笑……可惜呀,想象终归只是想象。
我走进厨房,见妈妈扎起了头,围着围裙,正在厨台前忙碌着。
我想要安慰她两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妈妈回头瞧见了我,说道:“回来了,正好给我帮帮忙,打打下手。”
我见妈妈神情澹然、面色如常,就像什么事情都没生过一样,厨台上摆着青菜香菰、鸡鸭鱼肉,一大堆的食材,看来是要做一桌丰盛的晚宴了。
我走了过去,洗洗手。
妈妈指了指青菜,对我说:“把菜择了。”
我下手帮忙,眼睛却在偷瞄着妈妈。
妈妈并没有想象中的苦楚幽怨,反而显得有些轻松与了然。
我心中暗想,或许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在妈妈的心中压的太久了,面对老板时,总有一些愧疚,又无法对旁人诉说。
如今两人分道扬镳,反倒如释重负。
或许是这样吧。
如果真的如我所想,那离婚对于妈妈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毕竟是我这个不孝子,说到底,我才是罪该万死的那个。
我低着头一言不语,妈妈扭头看了我一眼,问道:“干什么愁眉苦脸的?”
我苦笑道:“我爸我妈离婚了,难道我要哈哈大笑吗?”
妈妈轻蔑一笑:“不就是离婚嘛,天又塌不了。”
“老妈您可真看得开。”
“难不成我还要吃安眠药自杀呀。”
妈妈虽然表面轻松,神态自若,但我总觉着怪怪的,感觉跟平时的妈妈有些不太一样。
至于到底哪里不一样,又说不清楚。
就在我们母子二人在厨房里煎炒烹炸,忙得不亦乐乎之时,门铃响了。
我一愣,望向妈妈,妈妈瞟了我一眼,说:“开门去啊,愣着干什么?”
“谁呀?”
我狐疑的问道。
“开门不就知道了,问什么呀。”
我放下手里的活,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妈妈斥道:“往哪儿抹呢?不是你洗衣服是吧?”
以前听妈妈唠叨只觉着烦,现在听起来,简直是仙音入耳,真叫人心情舒畅。
我乐颠颠的跑去开门,来人竟然是蓉阿姨和陆依依,还带了一个大花篮子。
我愣了愣,忙闪开身子,让她们进来。
蓉阿姨的装扮简洁素雅,不似往日那般盛气凌人,围着客厅转了一圈,说道:“租这么大房子,就你们娘仨住,你妈可真是个富婆。”
我瞧着陆依依,又望了望她抱在怀里的花篮,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呀?”
陆依依看了蓉阿姨一眼,低声对我说:“我妈说这是要庆祝你妈重获自由,二度单身。”
“行吧,那我就替我妈谢谢你们了。”
我苦笑一声,将花篮接了过来。
我对花不是太熟悉,低头闻了闻,挺香的,问道:“这是什么花呀?”
“这都不知道呀,郁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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