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感情最是稀薄,能长久跟随在他身畔的女子,一直以来,也就只有花如雪一个吧。
纵然在此刻她并不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赢得他的青睐,但谁又能定夺扑朔迷离的未来。
何况完颜雍对花如雪有多么与众不同,即使是只见过一次他们相处的场合,苇八亦能看出一二。
那么那位至尊者的妻子,皇后千岁,又看过多少次呢。
从完颜雍任东京留守开始,或者更早以前,或许她便一直憎恨着这个无端夺去完颜雍信赖的女子了吧。
只是这样一想,心中竟觉得怅然若失。
他是在介意什么呢。
也许,是介意这个初见面时当风而立微笑无痕的女子,心中记挂着的是他永远无法与之相比的人吧。
原本没有一丝涟漪的眼眸,竟漾起混乱的波澜,还好浓密的睫毛深深垂覆,替他掩盖不该发生的情感。
“她一直派人在我身边监视,却迟迟不敢有所动作。”
没有察觉苇八的异样,花如雪径自讲着“因为我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呢。
不过她总有一天会下手”
停了一停,花如雪苦笑“现在就是她终于等到的机会了。
在这么久之后,在我几乎已不忍、已不想、提防对付她的时候”
“你说的这个监视者,难道”
渐渐听出一丝端睨,苇八心中一凛。
迎上他探寻的眼波,花如雪漠然一笑。
“是呢乌羽。”
像细微的神经被刺到,即使只是手指上小小的伤口,也会让人觉得痛不可当。
迎上花如雪清浅无痕的笑容,苇八觉得心中有什么被骤然揪紧,随即传来火灼般的辣痛。
一瞬间,滑过眼底的片段,是什么呢?
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对某个人全然的信赖,以及,脖颈被几乎切断时那凄然的愤楚。
那一天,在开满梨花的院落。
花如雪曾说:请你不要骗我。
那份无奈酸涩的哀愁,此时也震撼鼓荡着苇八的心。
即使他并不了解花如雪是怎样一个女子,有过怎样的过往。
但是他却真的很了解花如雪所承受的这份无可奈何的伤痛。
“听好,苇八,我中毒的事,别让任何人发现。”
那面色如纸的女子正低笑吩咐“只要他们不确定我中了毒,就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
在发觉这三个字早已超越自己目前身份前,苇八已经茫然地看着她问出口:“为什么要这么辛苦?为什么不可以让人知道你受了伤?你中了毒。
既然你也是一个普通的人,就自然会有累的时候,会有病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
花如雪和他一并怔住了。
他们都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说。
像一只一直坚硬的蚌忽然张开保护自己的外壳露出与外表不符最最柔软的内壁。
“因为”
花如雪失神地望着第一次对她说“你也是一个普通人”
的男子“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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