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流萤咳了两声,“我确实有点凉薄。”
闻人听雪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没有觉得你凉薄,这是大多数人的常态,我不能用自己的幸运去审视别人的不幸。”
羽流萤是一个心事很多非常敏感的女孩,闻人听雪不讨厌这样的性格。
况且这几天和她相处,闻人听雪也了解了她的坎坷经历。
父母接连离世,她孤身一人留在西海魂族,如果不是在这里遇到了穿的老乡,她恐怕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新年。
这种所有牵绊都被斩断的感觉是很可怕的。
着羽流萤斗篷上晃来晃去的两个白色毛球,闻人听雪说道“你关于精神支柱那番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在想她的精神支柱是什么。”
羽流萤随口问道“是谁呀”
闻人听雪说道“小太岁。”
这一回陷入沉默的人变成了羽流萤。
闻人听雪着伞外的鹅毛大雪,想起那道美绝人寰的身影,不禁有些出神“她没有情,没有友情,也没有亲情,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觉得她是一只笼中鸟,她失去了一切,只能凭借一种本能活着,后来渐渐熟稔,我发现除了求生的本能之外,她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
羽流萤静静听着,闻人听雪的语气怅然而歉疚“我和商枝离开碧海潮生时,她说要给自己埋下一颗希望的种子,可我时日无多,恐怕我这颗种子等不到生根发芽那一天了。”
羽流萤仰起头,着闻人听雪的如雪白发。
当年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头,如今闻人听雪三千青丝尽成雪。
羽流萤低下头,声音苦涩“她为什么要等
别人生根发芽呢,就不能让自己成为一颗希望的种子,等待生根发芽那一天么”
大概是因为绝望的土壤里种不下一颗充满希望的种子吧。”
闻人听雪再次想起了那张绝美的脸和那双独特的紫色眼眸,“她是一个充满绝望、但总会给别人带来希望的人,所以只要见过她一面和她有过接触的人,就很难忘记她。”
她向目露伤感的羽流萤,心底的疑惑最终还是冲破喉咙,问了出来。
“我听说诡术师可以附身在鱼虫鸟兽身上,借着这些躯壳在大千世界自由来去,他们是知晓最多秘密的人,所以流萤,你以前去过碧海潮生么”
羽流萤没有否认,她的眼珠黑漆漆的,比常人大了整整一圈,歪着脑袋的样子既像一只天真的小鸟,又像一个渗人美丽的巫蛊娃娃。
她歪着脑袋着闻人听雪,黑漆漆的眸子眨了一下,说道“去过,而且不止一次。”
“与她有关的记忆都很压抑,我不太愿意说,但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掩饰这件事,我第一次见到江雨眠的时候,是我爹用钳子拔掉了我十个指甲,我的灵魂在剧痛中离开了身体,附在一只伯劳鸟身上。”
“我旁边站着两只鸟,其中一只鸟探过头来啄我,我第一次做鸟,爪子勾不住树枝,就从树枝上掉了下去。”
那时候江雨眠也五岁,她还没有去碧海潮生,只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孩,天不亮就要捧着装满衣服的木盆,跟着她娘亲去河边洗衣服。
羽流萤正好掉在装满衣服的木盆里。
那个面黄肌瘦五官却异常漂亮的女孩哼着歌,伸手摸她的脑袋,又把手指探进她腹部的绒毛里,摸她的小鸟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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