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罡的声音愈发低了:“诚如殿下所言。”
夏侯昭的声音却肃然起来:“既然如此,你便是输了赌注。
剑乃凶器,岂可轻易出鞘?”
她转头对严瑜道,“扣了他的剑,等他在林夫子那里学完了,再还给他。”
李罡垂头丧气地应道:“末将知错了。”
然后乖乖将剑交到了严瑜手上。
安秀自那日夏侯昭亲自到驿站拜访时起,眼中所见的初怀公主殿下,一直都是一个温和端雅的形象。
虽然但从年纪上来说,殿下比她的年纪还小,但身上那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气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年龄的界限。
此刻夏侯昭堂前训将,眉不竖,目不瞪,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仪却足以使人心折。
当她说到要扣李罡的宝剑时,安秀不免有些犹疑,她受墨雪卫保护多时,知道他们身上所佩戴的这把剑乃是公主亲授,上镂天骄雪,与身上的玄色戎服一样,素来都是墨雪卫最骄傲的地方之一。
李罡出剑固然鲁莽,为的却是保护自己,安秀觉得若为此事让他失了剑,自己的内心十分过意不去,一时便想开口为他求情。
便在此时,明明没有看她的夏侯昭却紧了紧她的手。
安秀知机,不再出声。
夏侯昭见安秀这样聪慧,更觉得眼前这个有些畏缩的段平不顺眼。
这人可真是呆啊!
一不知行礼,二不懂避嫌,若非有段林扶持,恐怕早就在北军中待不下去了。
然而经过雪柳一事,她也知很多时候,人力有所不及,还是要看当事人的心思。
想到此处,夏侯昭开口道:“不知这位将军有何见教?”
段平原本还在愣愣地看着安秀,他自然听过初怀公主殿下的威名。
在北军中,先前有不少人都盼着沈泰容能与初怀公主殿下成婚,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一次能在上三军之前抬起头来的事情。
等到初怀公主殿下拜三师,远离政治中心的北军普通将领却反而不太关注此事。
后来信州一战,严瑜出奇制胜,有关他的来头就更受人们关注了。
而他的胜利,也被认为是初怀公主殿下在军事上的一步妙棋。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亲眼见到这位威名赫赫的公主殿下,举止上不免有些失措,忙忙地行了一礼道:“平州城副将段平拜见公主殿下。”
段平自小跟随段林在军中生活,除了沈家之外,从未见过什么贵族,这礼节上就颇为露怯。
夏侯昭却不与他计较,只道:“原来是北军段林将军的公子。
听说您的父亲已经率军前往北狄境内追击延渚了,不知此时战况如何?”
段平自下定决心,辞别父亲来找安秀之后,对北边的战事就不太上心了。
此时夏侯昭问起,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面颊都涨得通红。
室内忽而响起了一声轻笑,他也不敢去看到底是谁发出来的。
“看来将军是不知了!”
夏侯昭冷哼了一声,道,“身为北军守将,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临阵脱逃,乃是重罪。”
段平的余光看到夏侯昭站了起来,知道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会被她治以重罪。
方才李罡不过是拔剑,就被她扣了宝剑。
落到自己身上,还不一定会被处以什么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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