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瑛理智尚存,闻言不甘不愿地松开她,怏怏下了榻。
夜色漫长,谢琼琚蒙在被褥中,做了个遥远的梦,梦里正是延兴八年的除夕。
谢园中,雪花飘落梅花开。
少年提一盏灯,领姑娘走在梅园雪地里。
他提灯细她,雪好大,你的头发都白了。
姑娘哭笑不得,还不是因为你,不让我撑伞。
他道,霜雪满头,也算白首。
她笑,“不必霜雪染色,我们本就要白头到老的。
明岁除夕,我就可以光明正大住这了,阿翁说把谢园给我们做新婚的府宅
这一回,她睡了好久,由着周遭人声嘈杂。
有谢琼瑛的怒斥声,有医官灌药扎针商量方子的交流声,有此起彼伏的侍女呼唤声但她就是半点都不想睁眼。
不睁眼,就能在梦中。
梦中,他牵着她的手。
他们霜雪满头,已经白首。
然而又一个晨曦初露间,数百里外的千山小楼里,贺兰泽却从梦中挣扎着惊醒。
也不知为何,明明她就在上党郡,自己胞弟处,再安全不过的地方。
但是近来他总是莫名心慌,夜中多梦,全是当年场景。
前两日是连番做十里长亭雨夜里的梦境,他明白她的艰难抉择,却还是见她哭得格外厉害。
然而实际上,那晚大雨滂沱,他根本不清她神色。
今日又做到那年除夕,梦里的姑娘格外惶恐,急急想要回家去。
明明那会,他和她说了,不打紧,他阿翁知晓的。
许是因为送去向谢琼琚道歉的信、以及和谢琼瑛联兵的卷宗一直没有回应,他便总觉不安。
他虽未用信鸽,却也是加急快马,眼下是五月十五了,足够一个往返了。
他靠在榻上,饮了盏凉茶,让自己平静下来。
未几来房处理公务。
案上放着前日前,暗子送来的卷宗。
因为事关上党郡谢琼瑛处,他忍不住又了一遍。
本来前头两回议事,有过一个假设,便是谢琼瑛能如此迅捷夺下上党郡,当是以奇兵作的代价。
但又觉实在奇诡了些。
若是如此,这人可谓是疯癫又可怕。
祭献奇兵,完全不顾后头三军的驻扎。
亦或者兵贵神速,已经联上了高句丽。
直到眼前的卷宗送来,方彻底证实了这点。
卷宗
为暗子所立绘图,是姐弟二人悬崖散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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