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里,已经将近中午了。
面馆里静悄悄的,跟早上一样,一个客人都没有。
元妈似乎并不在乎生意好坏,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缝补着衣服。
穿过灶间,后面有一个小院子,只有十几平的样子。
靠西墙有一间面东的卧房,南边有一口井,旁边搭了葡萄架子,下面摆着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
北边种了一排香椿树,并短短的几垄菜地,围着矮小精致的篱笆。
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一根草杆都见不到。
叶知秋征得了元妈的同意,将冻土豆搬到院子里,放在葡萄架下。
又拿了一些到灶间解冻,准备晚上用。
“成家侄女儿,你事儿都办完了,那我们回了啊。”
老牛叔擦了擦额上的汗,笑呵呵地道。
叶知秋赶忙数出八十文钱递过去,“老牛叔,这是车钱。”
“太多了,太多了。”
老牛叔从那一捧沉甸甸的铜钱里捏出一把,大约二十文,“加上昨天你给的二十文,这就够了。”
叶知秋知道他家是老婆说了算,哪里肯占这点小便宜让他回去为难?把铜板悉数塞进他手里,“老牛叔,我昨天给你的是长租定钱,不能算在今天的车钱里。”
老牛叔不明白,“啥叫长租定钱?”
“就是说我以后还会租你的车,你家的牛车我有优先使用权。”
叶知秋笑着解释。
老牛叔明白了一半儿,“啥叫优先使用权?”
“爹,你咋那笨?”
阿福接过话茬,“知秋姐姐的意思是,她要用车的时候你得先紧着她,她用完了你才能干别的。”
老牛叔这次全明白了,“那没问题,成家侄女儿啥时候用跟我说一声就行,我立马就给你出车。”
语气一顿,又回到前题,“那你给的钱也太多了啊!”
“不多。”
叶知秋扳着手指给他算账,“老牛叔来回拉了我三趟,按照租车的市价,一趟二十文,就是六十文。
你待会儿回小喇叭村,我还要给你百分之五十的回空费,就是十文。
你们帮我装车卸车,讲的是情分,不能用钱算。
你们讲情分,我也得讲情分不是?这都中午了,我不能让你和阿福饿着回去吧?所以说,剩下的十文是我请你们吃饭的,你们拿去买几个包子填填肚子,就算我一点儿小小的心意。”
老牛叔脑子慢,被她头头是道的话给绕糊涂了,捧着铜钱直发愣。
一上午就八十文,这赶脚的活儿啥时候这么挣钱了?
阿福虽然不明白回空费是什么,可也知道叶知秋格外关照她老爹,多给了钱。
她是个大气的孩子,不会为了几枚铜板纠结,拍了拍老牛叔的胳膊,“爹,知秋姐姐给你,你就收着吧。
你要不收,就跟知秋姐姐生分了!”
老牛叔兀自有点儿怔怔的,“那……我收下?”
“收下吧。”
叶知秋笑眯眯地点头。
“行,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
老牛叔将钱收进褡裢里,又拍着胸脯跟她保证,“以后只要是你用车,甭管刮风下雨,就是下刀子我都来。”
叶知秋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老牛叔你也太夸张了!”
阿福眨了眨眼,朝老牛叔伸出手去,“爹,给我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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