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睁着被泪水浸湿的双眼,模糊的视线里充盈着段听灼带着虚弱笑意的脸,突然就想起来她方才忘却的事情。
啊……说什么是有人将灼儿早产的命数与寒儿替换,可现实却是,灼儿宁愿自己去死,也想让寒儿恢复健康。
怎会有这般傻的孩子,就连那些小打小闹的陷害,也不过是出于小孩子心性的嫉妒与害怕。
害怕有朝一日自己被抛弃,偏偏真到了这个时候,又心甘情愿的舍弃自己,来成全寒儿。
想来那少主的那句亲爹养母,也是刻意讲给她听,让她与灼儿离心,好狠下心来以命换命。
幸好她与丈夫夫妻多年,她能稳住心神听他解释。
寒儿能有救,这是好事,可不该是牺牲灼儿……
侯夫人内心想了许多,也早已决定之后的做法,她定了定神,将泪水擦干,沉声道:“你大哥不原谅你,娘原谅,以后可不许再这般了,寒儿也不易,你莫要再耍小性子。”
“至于其他的……”
侯夫人没好气地扫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西城侯一眼,道,“不必多想。”
“知道否?”
“嗯。”
段听灼感受着因为侯夫人最后一丝偏爱的转移,而悄无声息归顺于他的气运,只觉得身上的寒气快速消散,身体回暖。
活动了一下盖在被褥之下的双腿,段听灼笑得越发乖顺起来:“多谢娘。”
侯夫人笑了笑,胸口的疼痛之感好歹是缓和了些许。
却未曾发觉少年越过她,与她身后的丈夫对视时,两人同时露出的得意眼神。
———
这边,段听寒照常进行着每日一回的药浴治疗。
贺清羽施针结束便起身离去,只余下秦观辞等候在屏风外小火熬制药材,等待他药浴结束后再次服用。
少年紧闭双眼,搭在木桶两侧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突出了泛白的骨节。
周身热气升腾,鼻子里满是浓郁的灼烧味。
明明是泡药浴,可浑身却仿若是被架在了火堆里焚烧一般,痛的叫人不得安宁,却还得时刻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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