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卓忽然一矮身,猛地蹲到了放鹅颈瓶的透明柜子底下,仰头往上。
顾为钦刚才在酒店门口,就到了他,只觉得他气质极为脱俗,现在他这样子,倒有点惊讶,心中还觉得有点好笑。
沈思卓讶然道“这是裹足刮釉吗”
“裹足刮釉”
是种精细的制瓷法,即在少量器物的露胎部位,施用护胎釉。
在他的印象中,这种制作方式,自北宋以后,就很少见了。
只在某些礼制器物上偶尔使用。
沈思卓又掏出一枚三四十倍的放大镜细,就觉釉面似流淌有旋涡,确实有蚯蚓走泥纹,窑变万千如万花筒。
怎么都像是宋朝钧窑,但沈思卓也不太敢相信,会有这种好运气。
他只觉得额头见汗,口中发干,顿了下才道“这鹅颈瓶胎色较浅,像是香灰胎。
胎质细腻,釉层较薄,瓷釉流动性不强,釉色匀称纯净,布有小块开片,玻璃质感强,做工精细。
起来形制颜色都对,但我不敢说,还得回去请教老师。”
顾为钦想了想道“你就是学这个的吧,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沈思卓有些为难,这个顾为钦着人不错,留联系方式,估计也是想问他这件瓷瓶的事。
但他还是不想把电话留给不认识的人,就说“还是不要了吧,其实我也不懂,帮不了你什么的。”
沈思卓说着,就冲顾为钦点点头,转身走了。
顾为钦着这个萍水相逢的男孩子苗条纤细的背影,居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种预展,门票都是有登记的吧顾为钦顿了顿,转身去找富士高的经理了。
这天快12:00了,沈思卓才从修复室里出来,他换了衣服去吃饭。
马教授兴奋的从办公室里出来,见他就笑道“思卓啊,咱们的项目批下来了年后就要成立攻坚小组,跟社会上的律师合作,向外国追讨流失文物。
这个项目我盼了很多年,思卓,你要加入吗”
国内文物从业人员,哪个不想索回流失文物呢但是,着马教授期待的眼神,沈思卓倒有些犹豫。
马教授从年轻时,就致力于文物追索工作
。
因此声名鹊起,也因此犯了所谓的错误,被发配到修复中心。
他很清楚,这一直是马教授的心愿,可他一个没什么经验和天赋,只会粘瓷片的人,对这项工作有什么帮助呢
沈思卓道“教授,我在文物鉴定上,连皮毛还没摸到,这么难得的机会,不如让师兄他们去做。”
马教授爽朗的笑道“整个研究中心,也就咱俩觉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个机会了。
我本有些心灰意冷,但这次难得有大律师行愿意接手。
我这心思就又活动了。
思卓啊,你还年轻,整天关在屋里修文物也不是个事儿,不如跟我出去闯闯”
近年来我国在各方努力之下,追索回了4000多件文物,但与超过1000万件的海外流失文物相比,仍是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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