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在那头咳一咳,声音不大也不小,“他不是要气死你,他是吃醋了。”
伊龄贺冷不丁瞧过来,云娘道:“吃醋就吃醋,也犯不着非要说人家送的东西不好看,难道就你的好看,旁人的都不如你?”
“就是,就是,云娘说的没错。”
媚春跟着起哄,“少主,范姑娘都说了,人家霍姑娘不会刺绣女工,云娘也说外头的铺子都不会裁剪这种缎子,所以霍姑娘才想了这个办法,她又不是故意的。”
云娘笑,“这个不难,宋锦拿来剪衣裳最好了,这个我会,我拿回去给明瑰缝件衣裳,这样不就好了。”
伊龄贺道:“这薄得像纱一样,上头花纹乱七八糟的,能剪衣裳?”
媚春叹气,“少主,云娘说可以,那就可以,你操这么多心做甚?”
‘吃吃’,这头范明瑰自己笑起来,“好了,今日是好日子,大家来添箱又是喜事,做甚么还闹出意见来了。”
她叫伶俐,“你把这缎子包起来,给云姑娘拿回去。”
然后问云娘,“除了这匹缎子,还要甚么别的不要?”
云娘指着那盘子珍珠,“这个吧,我拿去给你缝在衣领上,两边一合,正好做扣子。”
那头为着这一匹红帛的用途争个轰轰烈烈,各人都说了个口干舌燥,这头霍青棠站在窗边,自己端了一杯茶,就在窗边看风景。
明瑰一回头,瞥见她,轻笑道:“好呀你,我们快要为你打架,你倒是贪闲,晓得一个人在这头喝茶?”
“那你们可有结果了?”
红裙的女子转过身来,她眉眼弯弯,梨涡浅笑,含了满室春意。
范明瑰在妆镜前坐下了,道:“都怨你,做甚么头纱,你瞧我的髻,都乱了。”
青棠侧目,“你今日只需出去走个过场,敬范大人范夫人两杯茶,又没有真的新郎官来瞧你,就是乱了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听听,这是什么话,这哪里是个没出嫁的闺阁女子说的话。
哎呀,我的天呐,青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范明瑰张着嘴,一脸受惊的表情。
那头有个冷冰冰的声音道:“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我看你那脸上的脂粉都掉了,还不找人进来帮你擦擦。”
伊龄贺冷不防又说了两句,他指着镜子,说:“你看看你这妆,乱七八糟,难看死了。”
媚春将伊龄贺往外头推,“好了,少主,您出去歇着吧,新娘子要补妆,您在里头看着,也不方便呐。”
伊龄贺白了屋里几个女人一眼,哼道:“女人就是麻烦,格外是女人一多,叽叽喳喳,吵得人头疼。
尤其是你们四个在一堆,凑一桌摸骨牌都有多,我还是去外头转转,等开了席,你们再着人来叫我。”
男人掀帘子出去了,风儿从窗中吹进来,珠帘轻轻晃。
明瑰自己寻了胭脂水粉出来,胡乱往脸上涂了几下,等伶俐再进来的时候,惊叫一声:“我的姑娘,你这是......?”
循声看过去,范明瑰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伶俐快要哭出来,“我的姑娘,这可怎么办,夫人说差不多快要开席了,着我来看看你呢,这可怎么是好,早上那上妆的娘子呢,那娘子哪儿去了......”
范明瑰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她呵斥一声:“闭嘴!
你嚷甚么,嚎丧呢?”
明瑰的话说得很重,伶俐不吱声了,她望了屋里其他人一眼,媚春摊手,表示自己甚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范明瑰怎么了,为什么要发脾气。
云娘亦是一脸惊诧,方才都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疾风暴雨了。
青棠转过身来,冲伶俐挥手,伶俐抿着嘴巴,退出去了。
“怎么了,是不是紧张,还是因为新郎官没来,不高兴了?”
霍青棠走到范明瑰身前,轻抚她的背部,坐着的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摇头,青棠道:“开心些,今日多少客人都在,范大人和范夫人见到你出嫁,想必都是高兴的,嗯?”
范明瑰一把搂住青棠的腰,倏的哭出来,哭的激动又轰烈。
媚春问云娘,“她这是怎么了?”
云娘看看窗外,道:“许是舍不得了,她嫁的远,来日想要回来一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范明瑰哭了半晌,由原先激动的梗咽慢慢变成了低声的抽泣,青棠搂着她的背,说:“好了,哭成这样,教外人看见,还不知咱们美丽的新娘子怎么了,怎么会眼睛这么红呢。”
伶俐一直在门口守着,听见她家小姐哭得伤悲,她自己也好似被剜心一般疼痛,这会儿霍姑娘总算哄得小姐不哭了,才听见里头吩咐,“打盆水来,伺候你家姑娘重新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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